反抗了,他嗤笑一声,由于踹不上气表情有些狰狞,嘲讽道:“其实你和你爹没什么两样,你爹是欺压王蕊的凶手,你就是困住王蕊的累赘,要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死!” 穆臣向来不喜欢袁杰,但不可否认记忆中的他是一个温柔沉稳且对王蕊和自己很好的长辈,这样带有攻击性的言语以及疯癫的行为从来都不是他的做派。 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可事实告诉他面前口出利刃的人就是袁杰,那个爱慕着她妈妈的袁杰。 他的话也是一针见血的扎在他心上,刺激得穆臣额头青筋暴起,更是让他胸口闷得踹不上气,他将自己逃避的问题一针见血的戳穿,王蕊的死并不是秦辉一个人的责任,也有他的责任,有李莲生的责任,有云乡每一个将家暴问题忽视的和事佬的责任。 他们,都是困住王蕊的笼。 袁杰躺在他身下不做任何反抗,他双手摊开,咧着嘴笑,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额头、嘴角的鲜血,他身上的蓝色夹克在灰蒙蒙的雨幕里尤其刺眼。 那是秦辉的。 穆臣心中悲愤交加,咬牙切齿的说:“那也不是你用枪指着别人的理由。” “能被枪打死是他们的福气,好过我生不如死。” 穆臣没有再跟他废话,将人交给了正在垃圾堆里找枪的焦云草,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夏烨在铲斗的边缘挣扎,人也被冻得瑟瑟发抖逐渐脱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穆臣边往粉碎机那边跑,边冲秦辉喊,“放她下来。” 秦辉听了他的话几乎是立刻就坐回了驾驶室里,手动了动,可心思根本就不在操作挖掘机上,手在旁边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操纵杆,他视线追随着穆臣,眼睛发直,直到里面蓄满泪水。 他前一刻还误以为焦云草是秦星宇,而当穆臣站在他面前时,他确信,他才是,是他每每想起都痛心疾首却又忍不住怀念的星宇。 穆臣见他这状态停下了脚步,没想到再一次见面竟还是这般狼狈,隔着雨幕的遥遥相望让他有种穿越了二十年的陌生与荒凉感,秦辉早已泪流满面,自己却不知要作何表情。 他浑身湿透冰冷,刺骨的雨水沿着发丝不断滴落淌进眼眶里,心里却是热血沸腾。 他们已经二十年未见了,最后一次见面时他狼狈至极,手上戴着手铐,声嘶力竭的透过人群向他解释王蕊不是他杀的,他疯狂的为自己辩驳,最后被警察架着强制拖走,但那时他还年轻,很年轻,穿着精神的皮夹克,不似如今这般蓬头垢面的邋遢模样。 他曾幻想过再与他重逢自己应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是该不闻不问形同陌路,还是放下仇恨一笔勾销?而当对方真正出现在面前,他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 “星宇......” 秦辉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苍老,连双手的颤抖都控制不住,秦星宇就站在雨里,就站在他的面前,隔着一层挡风玻璃,与他四目相对。 曾经以为已经阴阳两隔的人,真真切切的就站在自己面前,没有词语能形容他现在的欣喜与激动,劫后余生的是他,也是自己。 而他们的劫后余生在袁杰的眼里却显得如此的可笑,他跪在地上,双手被反钳在身后,咧着嘴露出被鲜血浸染的牙齿,发出阵阵冷笑,即使被焦云草拳脚相向,他也在笑。 没有人在意他。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秦辉那里。 秦辉的不知所措与热泪盈眶被穆臣尽收眼底,但穆臣深知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他看了眼夏烨,满心焦急,见到秦辉他心中也百感交集,但眼下还有更紧迫的事,他怕秦辉太激动不小心操作不当让悬在铲斗边缘的夏烨掉下去,双手往下压了压试图安抚秦辉的情绪并用冷静的声音让他把夏烨放下来。 秦辉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听话得不得了,抹去脸上黑花花的泪水,马上就去操作挖掘机。 挖掘机刚启动,动臂连带晃动了一下,夏烨就往下滑了一点,吓得现场的人惊出一身冷汗,李莲生惊叫连连,穆臣快速跑到粉碎机的边缘,看向秦辉,做好随时接住夏烨的准备。 由于夏烨一半的身体都悬在外面,身上的羽绒服又浸满雨水往下滴落,重心已经在铲斗外,这时候铲斗口若往上兜,很可能夏烨会因重心在外掉下去。 将挖掘机向后退,让铲斗位置移出粉碎机入口也行不通,挖掘机的操作无法达到那么平稳无波,一点点的动静都可能导致夏烨摔下去,更何况履带下满是奇形怪状的垃圾,若真动起来肯定会有颠簸。 秦辉看了眼穆臣,明白他的意思,目前只能尽量不调整铲斗的角度及履带,缓缓转动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