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金台市像一座沉睡的雄狮,褪去了白天的热闹与浮躁,沉敛安静,可安南区某一处不起眼的待拆城中村却热闹非凡。 以巷子深处的钩臂垃圾箱为中心,周围拉了一圈黄色警戒线,林君站在警戒线内,直直的盯着垃圾箱,眼里布满血丝。 王晓站在他身后,同样望着那垃圾箱,秀气的眉毛纠结的蹙起。 垃圾箱周围污水遍地,蚊蝇乱飞,暗黄色的饭菜油水混合液顺着地势流入地缝,在破坑的地方汇聚成一滩,地面上深一块浅一块的油污、菜叶,踩上去还有些黏脚。 胡南和几个警员戴着口罩围在垃圾箱周围,将里面混着雨水的垃圾一一清理出来。 因白天的暴雨,垃圾箱里积了不少雨水,从箱底一点点往外渗,此时已经渗得差不多,各种生活垃圾混着浑浊不堪的污水,散发着腐臭的气味,胡南几欲干呕。 没一会儿,他突然回头,神色凝重,“林队!” 林君快步上前,只见垃圾箱里躺着一个乞丐。 那人......或者说那尸体已被周身的垃圾熏染得蓬头垢面,身着些许夸张的破衣烂衫,宽大的套头长袖上缝着一层又一层的补丁,上面还挂着夸张的橘色烂布,此时被污水染黑,像流苏一样软踏踏的盖在身上,这乞丐的衣服,着实有些夸张了。 林君握着胡南高举的手,将他手里的手电筒对准死者的脸。 深邃的眉眼上沾着绿色的菜叶,高挺的鼻梁上粘着湿乎乎的卫生纸,棱角分明的薄唇没有一丝弧度,就连那小麦色的肌肤都变得惨白,被水泡得发胀,身着夸张的乞丐服,诡异恐怖。 林君眉心深蹙,感觉有一道网在悄无声息的撒下来。 死者是伍梁。 垃圾箱还未靠近,臭味便扑鼻而来,王晓忍着恶心凑过去,捂着鼻子小声说:“这是......淹死?” 法医吴枫歌近身看了两眼,面不改色的说:“抬出来,躲在垃圾箱里我可不好检查。” 胡南和另两个人对视,脑子早已被恶心的味道刺激得七荤八素,来不及反应只知道听令行事,二话不说埋头闷声抬人。 吴枫歌带上手套,上去搭把手,托着尸体的头部,小心放在平地上,抽手时,手套染上暗红色的血迹。 王晓也准备前去帮忙,被林君扯了回来,“刘洋那臭小子呢?” “带目击者回去做笔录了。” 林君啐了口,边拿着手电筒上前检查尸体边说:“净捡轻松的活干!” 王晓跟上去,几人捂着鼻子围着尸体蹲了一圈。 死者面部被泡得浮肿发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若是不仔细瞧完全认不出来是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小混混。 胡南站起身,用手电筒在周围扫了一圈,这里是个城中村,无人管理,治安差,曾经来往的人鱼龙混杂,此时却清冷萧条。 斑驳破裂的墙面上用红油漆画着大大的“拆”字,原居民大部分已经搬离,只剩三两家对拆迁款不满意的钉子户还坚守着在。 几个警员在附近勘察,收集线索、采集证据。 他扭头看向林君他们问道:“这会是第一现场吗?” 吴枫歌掀起死者的衣服,露出的手臂上有着暗紫色的淤青,他随即查看死者身体其他部位。 林君看着这情形,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缓缓说:“应该不是,这边虽然快拆迁,人已经搬得差不多,但刚刚有两户人家因听到动静开过灯,应该是钉子户,自建房隔音效果不好,在这里发生打斗,居民一定会听到。” 他单膝半蹲,胳膊支在膝盖上,手电在周边的房子上晃了晃,叹气:“白天这场暴雨下得可真是时候啊,持续时间久,降雨量大,对现场破坏严重,即使凶手大意留下了什么线索也被冲干净了。” 王晓看了看死者衣服,觉得匪夷所思:“他怎么会穿这样的衣服上街,是凶手作案之后换上的吗?” 胡南问:“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挑衅?” “等一下!” 几人打住了交流,屏息看向吴枫歌,后者找现场技术员拿了镊子和证物袋。 他用镊子拨开死者衣服上的布条,从上面取出两根微卷的长发。 其他人眼睛瞬间亮起,这将是直接有力的线索。 胡南扣扣后脑勺,凑近和他们蹲在一起,小声说:“很奇怪,死者身上盖了很多垃圾,更像是有人抛尸,然后刻意用垃圾掩埋。” 吴枫歌:“正常人也不会选择死得这么难看。” 胡南补充到:“而且如果是死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