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她自然知道自己是被发现了,干脆不管不顾地露出本相,挥手凝聚起巨量的魔气,狠狠地向那结界攻去。然而吃了她一击,这结界竟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岿然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你就是再打一百一千下,这结界也不会有一丝动摇。” 衾如抬起头,因渴望灵魂而殷红发亮的眼便与城楼上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一眼,便洞悉了眼前之人那疲惫不堪,但缠绕着无数功德的澄澈灵魂。 “你——”她就像是要克制什么似的猛地抱住自己的胳膊,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你就是龙主吗?好棒,好棒,好想要,好想要……” 说着她双目失神地朝着龙主冲了过去,后者皱着眉躲开她莫名其妙地投怀送抱,错身间一掌正中了她的背心。衾如就如同普通的柔弱女子一般被击飞,狠狠地摔进了尘土里。 “唔,好疼,好疼,不过好香,好香……”她四肢诡异地摆动,像是机巧门那些坏掉的人偶一样,一顿一顿地活动着,最后以一个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姿势重新站了起来。 咔嚓一声,断裂错位的脊椎骨被她的纤纤玉手正了回去。 伴随着这个动作的结果,仿佛失去的神智重归识海一般,衾如终于“正常”起来了。 “早先便听闻影龙卫的龙主大人威名,小女子衾如这厢有礼了。小女子仰慕大人已久,是以冒昧来帝都拜访,还望大人见谅。”她眉眼含春,香肩半露,就连在战场上也丝毫不再收敛自己魔魅的一面。若是不去看她脸上漾起的异样红潮,和她那散发着诡异狂热的红瞳,或许还真会以为她是个头脑正常,没有彻底被魔气掌控的魔修。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当没见过你,让你就这么离去吗?” “小女子、小女子没有这么想。我、我只是想跟龙主大人您再多亲近一点……”她泪光点点地看过来,一副少女含春的小女儿情态,结果在对上他眼睛的那一刻,再次不受控制地舔了舔唇角,咽了下口水。 “龙主大人,您要不要跟我走?” 回应她的是龙主毫不留情地一击。 衾如再次被打地后退了好几步,嘴角都渗出血来。 “为什么呢,明明您已经这么辛苦,这么累了,何必继续这么逼迫自己呢?”她的话语格外诚恳,像是一个真心为他担忧的好友。见龙主真的因为她的话停下了攻击,衾如试探性地继续靠近。 “您已经努力了这么多年了,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约定坚持了这么久,您做得已经够多了,适当休息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你知道什么?”龙主不耐地蹙眉,却没有制止她的意思。 衾如几乎立刻察觉到了这种纵容,脸上的笑容愈加妩媚动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哦。”点着朱砂的指尖轻轻地触到了龙主的胸口,状似无意地划过一道印子,衾如上前一步,将自己整个人都置于对方的阴影之中。 “你觉得愧疚吧,觉得对不起她,是吗?”她爱怜地触碰他的侧脸,无视到指腹下皮肤的僵硬,继续善解人意地说:“可是再重的恩情也能还清,再重要的约定也该有完成的一天。龙主,木恒,慕容恒啊,你已经还了一千多年了,早该还清了呀。” 她倚进他怀中,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贴着龙主的耳根呢喃。 “你已经不欠她任何东西,反而是她欠你更多啊。”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 他瞒得太紧,藏得太深,没人知道在他忧国忧民的外表下住着一个自私自利怨天尤人的灵魂。 瑶瑶说,他是个很厉害的人,能成为一位最好的皇帝。就算做了修士也能成为最好的修士,建立最好的门派,庇护无数黎民。 可他从来都没有她以为的那样坚强伟大。 在察觉贵妃和木三思的事时,他曾因为木三思的强大不可战胜,迁怒过她无辜的母妃,迁怒过无辜的她。一厢情愿地认为要是没有方凝的出现,木三思就不会被她吸引,把他们皇家搅得一团乱。 在东窗事发,她被父皇关进冷宫后,他不敢去见她。因为唆使木三思,让他产生破掉幻术,让方凝知晓一直以来跟自己相爱的人是木三思这个想法的人,导致方凝自尽,她被关进冷宫的就是他本人。 面对新的皇家守护借妖魔之名行杀人灭口之实时,他也只能在家中无能狂怒,找不出任何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 而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也只能以侍妾之名将她藏在府中,不仅无法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甚至连护住她的性命都做不到。就连实现自己的理想,都必须踩着心爱之人的血肉前进。 他那么无能,他什么都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