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 清晨还有些安静。 江淮生给妻子提来街边小馄饨,已经有些凉了。 吴氏只吃了一口,就脸色苍白的想吐。 江淮生帮她拍了后背,等她舒服了一些才道:“天冷路滑,你不要出门了,你在屋里转几圈,实在无聊,可以找点闲书看看。” 他自己去母亲那边请安。 江淮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瑜姐儿的事情。 “母亲,我可否派人去警告一声,那姓刘的乡绅太目中无人了。” 江老夫人搓着念珠。 江婉江荣一早都在祖母这边,陪着祖母用早食。 江婉听到阿爹的话,有些惊讶的张大嘴,瑜姐姐还是要为妾吗? 江荣白胖的脸顶着两个格外明显的黑眼圈道:“江瑜那牙尖嘴利刻薄样,还有人要她当妾,眼睛真瞎啊!” 老夫人只是问道:“你一早出门做什么?外头兵荒马乱的,荣儿差点出事,你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是要疼死我这老太婆吗?” 被问及为何外出,江淮生不好说,担心母亲以为是菲儿贪吃,让他去的。 他只得听着母亲的训话。 江长天到了衙门。 就看到师爷在训斥衙役们。 平日也有训斥,但是今日格外大声。 江长天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若是被衙役看到他看到他们挨训了,回头就会捉弄他,拿他寻开心。 “北边的吉山县的山匪带着流民造反了,把县老爷都给砍了,自立为王。现在带着越聚越多的人要攻打府城,老爷一夜没睡,你们还吊儿郎当的,反贼要是来这里,你们能干啥,开门迎接吗……” 江长天退出了衙门。 今日衙门很乱,不会有人留意他。 他只是备药司一个小管事,说是管事,权力极小。 其实以他的能耐,他也曾讨得县太爷的欢心,对他高看一眼,可是在知道他是个不孝不悌之人之后,县太爷对他充满厌恶。 碰到他都觉得倒霉,避之不及。 他的人生像是被装到了一个矮矮木桶里,木桶上有个盖子,让他不能向上一步。 无论他多长袖善舞,多能言善辩,都在桶里挣扎。 他只配和低贱之人说话。 他在市井里晃悠。 白日街上人还是很多,毕竟还是要讨生活。 备药司就是准备药材的。 除了各村硬性摊派的药,衙门里也会有预算,去购买草药。 小管事就有这个权力,一个小小的采购权。 因为草药多而零碎,并不是什么大生意,上头的人也看不上,而且这事权轻责重,上一任管事就因为丢了药被杖死。 江长天来到城边一家小客栈。 “江先生来了。”有个小子看到他,飞奔着喊,有点激动的模样。 因为江长天之前给他阿娘三帖药,他阿娘的病好了。 他觉得江先生比郎中厉害多了。 江先生还不要他钱。 江长天走进客栈后院的屋子,看到屋子里人有点多,个个精壮凶悍。 他像是寻常一样,问道:“今日可有草药。” 众人见到进来是个瘦弱男子,轻飘飘的样子,收敛了身上凶悍之气。 一个脸上有疤的老汉走了过来,笑道:“先生怎么这么早来收草药,一般不是午后来么。” 江长天坦诚的道:“师爷在骂人,怕进去触霉头,就先出来了。” 老汉笑道:“师爷是老爷,确实该避一避,这次草药不多,你看看能不能用,上回你给我的那跌打损伤的药,确实管用,还有没有,能不能给我多备一点,这世道乱的。” “谁说不是呢,师爷说吉山县的山匪带着一群人把县衙攻打下来,自立为王,正教训那些捕快呢,据说上头已经派兵来了,让那些捕快们做好迎接。” 老汉愣了一下。 继续若无其事的道:“哪里的兵啊?” 江长天淳朴的摇头:“这我哪里知道,就听了一两句,什么瓮中捉鳖什么的,就赶紧跑出来了。要我说,攻打县衙,那是老寿星上吊找死,真要缺钱花,还不如去抢那些富户,就像我们村的刘老爷,后日还要纳第六房小妾,家中金山银山,还想再纳妾多生几个,好继承下去。” 老汉慢吞吞的转身去拿药,慢吞吞的道:“先生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