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念影视线只能瞄到他下巴,站在眼前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花神大人若愿以身献祭,本座便能答允不犯花界。” 念影从容抬头,将手里的东西放置在案桌上,喑哑问:“你想要我的命?” “别误会。”他微微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要你——嫁给我。” “……你不觉得荒唐吗?” 月沉吟勾动唇角:“你所求所念皆是花界生灵,是你们花族子民,为了他们,你会答应的。” 念影重重喘了口气,伸手将他推开,“为什么是我?” “尘世乏趣,总得找些新鲜的事,看看新鲜的人。”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人,“花朝颜,答应吗?” 念影冷淡地看着他,话语十分寒凉:“我早已嫁人为妻,即便他死了。” “冥帝大人,难道你只对别人的妻子感兴趣?” 月沉吟面不改色,低头而笑:“花朝颜,你以为我会吃你这套吗?” 他仿佛含着醉意,倏地从袖中拿出一只凤血玉镯,抓着念影的手强行套了进去,“我在越境城等你,你会主动来见我的。” 念影并没有挣脱,由他戴上镯子,“如果你要伤害花族的人,我一定亲手杀了你。”话语里悻悻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声,突然说:“试试吧。” 念影轻轻一扣桌面,转动手指,软剑从袖中滑出,似寒风般冷冽地剑招朝他刺了过去。 刚柔并济,缓急相交,如飘雪疾雨,分明是赏心悦目的剑法,但对准的每一招都无比快狠,致命无痕。 念影并不擅剑法,这便是唯一熟悉的一套,是曾经月沉吟教她的。 月沉吟起初并未意识到她这套剑法是从何习得,应激性地灵巧躲避,挡下她的攻势。几番僵持,他意识到了。 狸山逐渐被夜幕笼罩,只能隐约瞧清上空闪烁的几棵微星。 月沉吟突然不能明白自己。 他既盼着她能认出他,却又无比害怕她会认出他。 他想起多年前花暮迟来见他:“我很好奇,你这张脸——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你为什么不敢再去见她?” “是因为你害怕。” “你怕她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会避之不及,你也害怕你这未消散的恶疾会连累她。” 一字一句,皆在剜他的心。 最终后者占据整块心思,他不动声色地将念影的剑招化解,掌心拂过剑柄,软剑霎时化作屑沫,与半空的桃花花瓣一同洒落在地。 念影不禁笑了声,眼底沾上几分嘲讽,在脚步落地前猛地唤出长剑,猝不及防下,深深刺进了他的后背。 她顷刻间拔出剑,鲜血喷洒,溅上了脸,雪白的衣袍侵染变红,与周遭的繁花格格不入。 念影惊魂未定,战栗着立稳脚步。 月沉吟脚步站定,转身看向她,仿佛丝毫不觉疼痛,只噙着笑问:“这么心狠吗?” 念影平淡道:“扯平了。” 她指的是当初在狸山为了带走那位雪狼他打伤她的事。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念影撂下沾满血的剑,转身而走。 她猜到了他是冥帝螭夜,可冥帝螭夜又是谁呢? 离开画室很远,她才停顿一瞬,摩挲着腕上的凤血镯:“师尊,如果是你的话……不会变成旁人的样貌来见我吧?” “你更不会……”她哽咽起来,“用这种方式靠近我。” 然而世事无常,他既然来狸山见了她,既然说了那样的话,便是早有蓄谋,铁了心思要达成所想。 半月后,花界出现疫病,只两日间,疫病席卷十几座城池,随处横行。念影仿佛看见了百年前处在那场魔障中的花界子民,水深火热,伤患无数,无药可医。 一直镇压在花界的冥祓仿佛失去灵力,此时没了半点作用。 念影用遍古法,也只能暂时压制住魔气,对于根治,束手无策。 列盈回来当日,念影独自去了越境城。 越境城这一日格外宁静,街道鲜有市民。 念影步入城中,循着记忆去了上回所在花铺,铺子外就守着几个人,为首一人见她走近,忙迎了上来,恭敬行礼:“君上已等候多时。” 念影仔仔细细瞧着他,有种分外的熟悉感。 她并没有立马进去,默了默,问:“我们从前见过吗?” 对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