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她从容不迫，静静望着苏念安，像纵容一只不安狂吠的狗。 生生晾了苏念安一阵儿，楚西婧才不羞不恼，云淡风轻道：“我的事就不牢苏小姐费心了，有这份闲心，苏小姐不如好好想想，待明日失去苏府嫡女的身份后，往后又要住哪儿？怎么继续留在京都——身为农妇之女，在这京都要跪的人可真不少，苏小姐......” 被戳中了软肋，苏念安再撑不住，抬起手便要给楚西婧一巴掌，“你这个贱人！” 手扬一半，反倒是被楚西婧给紧抓住了。 楚西婧清冷一笑，也扬起手，狠狠回了苏念安一巴掌。 “啪——”一掌落下，苏念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还来不得反应，又被楚西婧一胳膊给惯到了地上。 楚西婧：“苏小姐在我家里锦衣玉食地养着，偏还是生得如此弱小乏力，好生可惜。——哦，是我忘了，你这是像你的母亲呀，那倒是对了。” 楚西婧如今几乎也是咄咄逼人了。她太清楚：苏府不是李府，在这里，示弱反而会被乘人之危。 楚西婧得反击，不仅是为了灭苏念安的威风，更是为了杀鸡儆猴，让明里暗里的下人们都看清楚了，她不是仁善的主儿，谁要敢来她这儿耍奸试探，别怪她手狠！ “好好好，”苏念安气极冷笑，“楚西婧，我倒要瞧瞧，待这道门开了后，你是要夹着尾巴跟李老太太回李府，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做苏家的一条狗。” “的确。逞一时之风，又有什么呢？能一直笑下去，才是我们之间的较量。”楚西婧淡然一笑，她望着长廊下的形形色色，不掩眉宇间的冷漠与狠厉。 苏洛卿的睫毛失措地颤了颤，又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沉默地牵起楚西婧的手，领着她往外院走去。 直到走出了两道门，苏洛卿才忧心忡忡道：“姐姐......你有所不知，苏念安多年鸠占鹊巢，不仅为自己谋算来了与首辅赵大人的婚事，更是与当今长公主要好，单只看在这两位贵人的面子上，便是连父亲与族里的亲长，都得礼让三分，你......” “我都知道。”楚西婧的语气异常温柔，“所以......我会一一夺走她的依靠，让她无人可求，无处可去。” 明明柔软亲密，竟是绵里藏针，苏洛卿被楚西婧不着痕迹的锋利给惊着了，一时忘了言语。 “小姐，小姐，”栖翠遥遥招呼，“您让我买的药炉与药材我都买来啦！” “姐姐要煮药？”苏洛卿心里疑惑，定睛一看，见栖翠竟还领来了一个林小娘院里的竹秋。 “对，”楚西婧还得等人，省得去别处再错过了，她干脆指了一处进院必经的路口，“便在这儿煮吧。” “诶！”栖翠寻了块避风的边角地，架上小灶，便开始烧火，楚西婧则在煎药的同时，又切了两只梨子，融进汤药里，吸收汤汁的苦味，也添入一分清新的甘甜。 “这是补阳还五汤，主要有补气、活血、通络的功效。是专治中风之症的。”楚西婧边煎药，边与苏洛卿讲说：“中风的前兆，便是肢体无力、走路倾斜、特别是在抬起上肢时，会觉得分外困难，除此之外，还可观其口舌，若有口齿不清、嘴歪眼斜的症状——她不一定是诚心要给你摆脸色，很可能是即将中风。” 苏洛卿被楚西婧逗的一乐，笑过后又沉沉思索，将几个长辈的行止默了一遍，苏洛卿睨了竹秋一眼，故意借问而答，“老祖宗前些天有过几次突发眩晕，还会伴有恶心、呕吐的症状，只说是心慌，出汗也大。” 楚西婧眼里微亮，她扇了扇火候，朝苏洛卿点点头莞尔一笑，便算是对这个初来学医的小徒弟的诊断表示认可。 楚西婧：“中风的人不能吃含糖、含盐、以及油脂过高的食物，比如：牲畜的内脏，像猪肝、鸡肾、大肠这类最好都不要吃，煎炸类食物，像炸糕、油饼，最好也不要碰，还有啊，咸菜、乳腊肉、火腿，也得早早戒了。” 苏落卿一听这话脸色微变，这才明白楚西婧的计谋。他不动声色睨了竹秋一眼，意味深长道：“还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若不是善医者，怎会发现这些小事竟是处处骇人。” 是啊，书里苏念安铤而走险拿老人家的身体作伐，就是为了能打着“只要楚西婧在府上多留一日，便会冲害老祖宗的身体越深”的名义，给她定上克亲的罪名赶她出府。 楚西婧记得：苏家老祖宗正是因为今日的这一场争吵，气急攻心，才致使中风偏瘫！ 竹秋也猜出了前因后事，她脸色微变，只趁着没人注意悄悄退了出去，埋头赶回春归苑报信。 苏洛卿望着离开的竹秋，半是感慨半是好奇，“姐姐，你说林小娘会将这些事抖露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