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发现国子监似乎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无趣。 有推崇儒学鄙夷儒生的年轻司业。 也有所谓诸监生学识最精满心思赚钱的侍郎之子。 更有有精通六艺唾弃八雅郁郁不得志的九品老酸儒。 快到午时了,国子监的监生从各堂走了出去,去寻下人取吃食,或是直接离开国子监下午逃课。 韩佑上午啃了半只烧鸡,倒是不饿,溜溜达达的走在国子监中。 随意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国子监深处,风景俱佳,假山小池,几处凉亭微风徐徐。 这里虽是国子监内,却不是监生们可随意走动之处,几处木屋开着门,应是有些上了年纪的学官在里面休酣。 正当韩佑想找个凉亭坐会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争吵声。 循声望去,见到是两名身穿儒袍的夫子,都是两个中年人,四十岁上下,模样就那样吧,没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拎着戒尺,怒目相视。 “攻乎异端,斯害也已,哪里是此意,朱老儿,你莫要误人子弟。” “放你娘的屁!”岁数较大的儒生吹胡子瞪眼:“若不指责还要放任自流不成,要痛骂,要怒骂,方可灭了异说!” “意见相左便要斩草除根,如此心胸岂是孔圣所为,所意。” “孔圣雷厉风行,断然不会容忍如此异!。” “去你娘的!” “去你娘的!” 岁数大的学官一急眼,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呼在了对方的脸上。 被呼的人那是一点都不带懵逼的,直接将令一人推倒在地,骑身上就揍。 在韩佑目瞪口呆的主事下,俩人骑起来了,不消片刻二人皆是鼻青脸肿,抱在一起滚来滚去,刚才还谈吐呢,现在直接吐痰了,和俩流氓斗殴似的。 韩佑都看傻了。 国子监的学官都这么暴虐吗,一言不合就开干? 正当韩佑想找个阴凉地方看热闹时,远处木屋走出来一人,抓着两把剑,来到滚在一团的二人旁将剑扔在了地上。 “今日,你二人必须死一个。” 来者正是国子监司业温岐,面无表情。 温岐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后,和打杀父仇人似的两个学官停手了,站起身,捡起剑,还给温岐,骂骂咧咧的走了。 结果走了几十米远后,也不知又说了什么,俩人又如多年好友一般哈哈一笑,冲着对方拱了拱手,散开了。 再看温岐,一手抓着一把剑,来到一处树后,似乎说了些什么,又拎着剑离开了。 韩佑都看傻了,这群学官还有没有正常的,温岐怎么和还大树说话呢,国子监不培养官员,改培养树精了? 好奇的韩佑走了过去,结果到地方吓了一跳。 原来树后有人,也是一个学官,七老八十了,头发胡子白了一大把,韩佑都站旁边了,愣是动都不动一下,只是望着大树。 “大爷,不是,先生,您在这干什…” “滚!” 老大爷目不斜视的骂了一声。 “神经病吧。” 韩佑满心古怪之感,这国子监里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懒得搭理这脑子好像不怎么好使的老头,韩佑往回走了,深怕突然跑出来个穿风衣的学官,二话不说直接扯开风衣哈哈大笑。 别的不说,国子监的课程安排的很满,上午两节课,下午一节课,还有一节半个时辰的“自习”。 韩佑觉得自己今天学的够多的了。 司业温岐,博士甲傲雄,让他音乐之间明白了一个道理。 儒学,需要与实际相结合,相辅相成。 只穿婚纱不点烟,源哥气的骂半天,光穿婚纱…不是,光学儒学,只是关乎“自身”,靠着儒学做官,远远不够。 一个好官,即便不读四书五经,至少是按照儒学的要求来约束自身的。 但是,熟读四书五经,未必就会成为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最重要最重要的一件事,儒学是儒学,儒家是儒家,儒生是儒生。 “卧槽!” 韩佑突然明白了,他终于明白温岐的悲伤从何而来。 越是聪明的人,接受过教育的人,手握重权的人,也就是这些儒生,一旦作恶,危害性比谁都强。 一个市井小民,急眼了,了不地杀几个人。 一个熟读四书五经的精英,成了官,做了恶,害的不是一人一家,而是千家万户! 这就是温岐的悲伤。 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