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难得早早睡下了,奈何第二日还是日上三竿才起床,原因无他,晚上没睡着,和司空昭也没关系,只是因胡思乱想着。
中午起来后,韩佑没有往日那般神采奕奕,吃过早午饭,正当犹豫要不要入宫一趟的时候,朱尚来报,鸿胪寺寺卿邵宏拜见。
“他没上朝吗,这才刚过午时。”
韩佑一边漱口一边说道:“带过来吧,备好茶点。”
以礼相待,是因韩佑确定邵宏这位鸿胪寺少卿是一位清官,至少是一位相比之下的好官。
昨日章老大人来的时候,意思很明确,说他怕邵宏被坑,所以才来,显而易见,他是想保护邵宏的。
一个敢将自己衙署近乎连根拔起的老大人,不会庇护一个王八蛋的,不会怕一个王八蛋被坑,因此断定,邵宏没问题。
朱尚很快将人带来了,邵宏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小院。
韩佑正在做眼保健操,放下手臂问道:“邵大人没上朝吗。”
“上了。”
邵宏一步一步走向韩佑。
“上朝怎么来的这么快?”
“散的快。”
邵宏依旧走向韩佑,旁边站着的王海神色微变。
异变突生,眼看邵宏快接近韩佑时,突然晦气拳头大吼道:“老子和你拼啦!”
“啦”字落下,邵宏倒飞了出去,王海收腿喊道:“来人,有人刺杀少尹。”
一声落下,刚出门的朱尚跑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扑在了邵宏身上,挥拳便打。
一切发生的太快,韩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邵宏已经是邦邦挨了两拳。
“住手!”
韩佑吓了一跳:“邵宏,你找死不成!”
“放开本官,滚开。”邵宏目眦欲裂的挣扎着:“狗统领,本官今日不杀你,誓不为人!”
韩佑满心困惑。
想杀他的人,很多,可真正想杀他的人,不会单枪匹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过来刺杀他,更别说这和“杀”无关,邵宏的模样只是想揍他。
一把将朱尚推开,韩佑厉声道:“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提前散朝了,为什么你对本将喊打喊杀!”
邵宏刚要在暴起伤人,又被朱尚一脚踹倒了。
要知道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朱尚,当年也曾是边军虎贲,哪里是一个文臣能对付的,更何况旁边还有已经手握短刀的王海在那站着。
“狗统领,都怪你,那名册你昨夜为何不送入宫中。”
“你知道名册的事?”韩佑面色巨变:“章大人出事了。”
“已被押入刑部大牢,狗统领,本官…”
话都没骂完,韩佑已是夺门而出,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备马,快!”
王海一边跟着一边大呼小叫,四面八方窜出来一群人,陆百川、江追、周统以及一些杂兵。
还没跑到马厩,北门御庸和个大雪球似的冲了过来。
“姨丈,京中出事了!”
满身大汗的北门御庸跑来后叫道:“今日开朝,鸿胪寺寺卿章文定弹劾鸿胪寺官员二十七人,上交了一份名册,检举鸿胪寺与各国使节密谋,铁证如山,龙颜震怒朝臣哗然,包括章文定在内,一共三十余人皆被拿下大狱,陛下盛怒,提前散了朝,令仪刀卫彻查。”
韩佑如坠冰窟,呆立当场。
北门御庸知道昨夜章文定来访过,一看韩佑的模样,不由问道:“姨丈知晓名册的事?”
“是,名册我…我也有一份。”
“奇哉怪哉,既是交于你了,为何章文定还要在朝堂上交出来。”
“因为…因为我说昨夜会令人禀报宫中,章大人…章老大人是怕我…怕我将此事压下去。”
“这老混账,如今演武在即,出了此事岂不是让我大周沦为笑…”
“闭嘴!”韩佑骂道:“你知道个屁,就是因演武在即,老大人才要大破大立!”
一把推开了北门御庸,韩佑跑向马厩,翻身上了一匹军马后疾驰而去,杀家三兄弟也纷纷上了马紧随其后。
一路疾驰,出了山庄上了官道,韩佑满心愧疚。
他知道为什么章文定会在朝堂上将名册交出来,因为这位老大人上朝后见到天子如往常那般没有任何异样,由此断定名册没被送到宫中。
名册没送到宫中,代表他这位天子亲军犹豫了,顾忌国朝颜面,想要将此事暂时压下去。
而章文定的想法则是大破方能大立,既然错了,就不能一错再错,宁愿狠狠丢一次人,也不想任由鸿胪寺将演武这种关乎国家荣耀的事做成一门生意。
这里也涉及到了一个问题,章文定不惜让国朝丢人,也要大破大立,为什么之前不这么做,舍得一身剐,宁把全衙拉下马。
因为如今京中有韩佑,有仪刀卫。
以前,没有,即便章文定将名册交出去,查这件事的也是刑部、大理寺,最多外加一个礼部。
这三个衙署肯定会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如他所预料的那般,龙颜震怒的天子下令仪刀卫彻查,没有说谁主办,谁辅助,就说了个仪刀卫,而仪刀卫是天子亲军,掌刀人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韩佑,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