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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恩与罚(1 / 4)


“逼淫……母侍?”风恪被这话震得头晕目眩,茫然道,“儿实不知何处冒犯天颜……”

她忽似想到了什么,目光猛到一青年身上,瞳孔骤缩。

裴自清随武皇入内,不知何时换下了深绿宫袍,穿着身明显被拉扯过的碧色衣袍,衣衫不整,身上更是多了许多鲜明伤痕,似被人殴打过一般。

他踉跄着走至武皇面前,见风恪后便秀目含泪,颤手指向风恪,看仇人般恨恨泣道:“是她!陛下,就是她!”

风恪大惊:“什么?!”

裴自清面朝武皇扑通跪下,声泪俱下:“陛下……奴昨夜用过饭后,于自己住所前散步消食,不想远处来了一个打扮华贵的人,奴自知身份卑贱,唯恐冲撞了,便自行避让,却不想她径直走了来,对奴搭话,言语间尤为轻浮。

奴不满,却因她打扮,心有畏惧,只想着避开就好,往住处走,却不想她亮明身份,说是亲王,强言相邀,教奴去她宫室饮茶……”

风恪彻底清醒过来,连忙下榻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母皇,这都没有的事!”

裴自清却像畏惧一样,见她近前,慌忙惊叫着躲避,倒真像怕极了她似的,惹得风恪额前青筋暴起。

武皇道:“你继续说。”

不过一句话,风恪便不敢再吼叫,悻悻跪在武皇面前,裴自清跪在另一旁,哭啼道:“是……她教奴去,奴如何肯去,明言相告,自己已是要入宫闱的人,请殿下无论如何自重,哪料,哪料……”

话至此处,裴自清情难自抑,忍不住呜咽起来:“哪料她以尊位相迫,逼着奴去了她的宫室!”

风恪方才再迷糊,此刻也清醒了。她知入了圈套,见昨夜伊人今日却在御驾面前诬告自己,一时间肝火大动,怒道:“一派胡言!哪个逼了你?分明是昨夜你自己来投怀送抱,却在陛下面前矫作此态,莫不是想离间吾与陛下?下贱奴人,安敢如此!是谁指使你!”

“陛下明鉴!”裴自清立刻望向武皇,跪在地上满面泪痕道,“奴是承君恩入皇城的,岂敢做他想!便是奴自甘下贱,这宫苑曲回,廊道百折,奴又怎知缙王殿下昨夜所在呢?”

“更妄论夜里皆有巡查御军,奴便是知道住所,也只怕半路便给抓回来了!”

风恪道:“强言申辩,谁知你背后同谁勾结?!又怎知她不是个神通广大的,套得了消息,便来坑害吾!”

闻言刘育昌脸色立变,须知昨夜缙王住所皆由他来安排的,这话便是连他也带到了,只怕不好,当时跪倒:“陛下,昨夜缙王殿下留宿种种安置,老奴不曾对人多一句嘴啊!”

室中有瞬息静默,风恪表情微变,心知方才不小心将刘育昌也扯了进来,不由急促。

武皇眸光瞬息扫了他们一圈,随后对裴自清道:“你接着说。”

裴自清暗暗观察几人神色,面上流泪道:“奴当时被强邀了去,早觉不妥,心中畏惧万分,只几番好言求饶,盼殿下高抬贵手,岂料想走却走不得了!她见软言劝不得,便以武力迫奴,奴拼死反抗,几次大喊劝告,说奴已是陛下的人了,望殿下自重!勿要一步踏错!

岂料她却道‘休说一个小小宫侍,这天下都早晚是本王的!只要本王想要,她无有不准的。’便来折辱奴……奴抵死不从,奋力相争,缙王见奴不从,便……便强灌了奴一壶房中酒……”

风恪大惊:“你这贱侍安敢如此诬我!陛下臣从不曾说过这等大逆不道的话!陛下明鉴啊——”

裴自清却不理会,泪水涟涟,似是回想起昨夜暴行,神色几近崩溃,说道:“陛下……男子的贞洁是何等重要,奴既失身于缙王,此后该以何颜面存于世……”

在青年哭声里,风恪心肝肺都吊在了半空中,她都不敢抬头,只跪在地上,以眼角余光小心地暗暗去瞄天子脸色,却不想在瞄去的那一刻,正见武皇毫无表情地望着自己!

殿门大启,日光自外投进来,武皇背门而站,正脸完全背光,站立的身躯如一座大山,投下的阴影将风恪彻底压地上,喘不上气。

熟悉的压迫感令风恪浑身战栗,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在角落里窥探的二皇女,对一切只有俯首听从的命。

极度的恐惧反令风恪此刻恢复了几丝理智,暗暗看向四周,瞧装扮,屋外围的应是羽林军,屋内除内侍刘育昌,便再无旁的御前内侍,武皇身侧也仅跟了两位近卫。

她越看心越沉,如此情势,只怕不好。武皇唯有真动怒了,才会仅带御军来此……只怕是要处置!

思至此处,风恪不由得心凉,四肢抑制不住颤抖。

该死的!她哪里知道那个贱奴被母皇看中了!这一回怕是遭人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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