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年绝望的星空下,天神没有救她,上苍没有垂怜她,只有一个女孩,一个同样无助坎坷的女孩,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消息,千里单骑,孤身一人从遥远的北疆赶到流放之地,只为了对她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同样伤痕累累,却终究拉住了她。 宁歆带泪笑了一下。 行吧,这辈子也不算太坏。 死之前当了回亲王,也算过瘾了。 在坠河的前一刻,宁歆张开早无血色的嘴,轻轻对着夜空问了一句:“当年你千里寻我……今日我可还清了?” 轰然巨响,万籁俱寂。 是亏是欠,是恩是怨,从此无答。 - 楠安城外,魏冲领着部下驻马于顾程面前,彼此对视。 魏冲刚刚结束一场攻战,还未来得及修整便马不停蹄赶到这,形容有些凌乱。她脸上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像压抑着什么,看着顾程问:“大将军,我家殿下呢?” 火光中,顾程艰难开口:“她……她牺牲了……” “是么。”魏冲看着她们道,“我要见人。把尸首抬给我。” 顾程张开嘴,却说不出话,僵在那里。一旁的柳合急着随部追赶,便出言道:“魏虞候,实话和你说了吧,不是定安王牺牲了,是定安王得牺牲在这里,这是天意。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魏冲面隐于阴影中,良久,她抬起眼,冷冰冰地看着她们道:“所以你们害了她。” 对面不语。 魏冲道:“怎么害的?” 对面众人面色复杂,各有思绪,魏冲扫视了一眼她们,冷笑道:“别告诉我,是你们背后偷袭了她。” 顾程脸霎时一白。 魏冲双目微瞪,随即冷笑道:“果然如此。也只有如此了。” 柳合道:“魏闯原,事已如此,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魏冲咬牙缓缓挤出这四个字,抬手呼一下拎起兵器,瞪着前方刚要张口,却见柳合脸色微惊地喝道:“你想做什么!” “这是天旨圣意,你冒行,便是抗旨!便是反叛!魏冲,你要做反贼吗?!看看你身后,为这一时痛快,你要害死她们吗?!反叛的军队有什么下场,你不会不知。 魏冲,你要仔细思量!” 魏冲僵在原处,手握兵器,目眦欲裂。双方僵持在原地,微妙而紧张的气氛漫延四周,叫人不禁冒汗。 许久,终是魏冲先开了口,她一寸一寸挪下抬起的手,冷视对面,怒笑道:“好……好……你既拿将士们压我,我又能如何?我终是不能拖着她们一道做你口中的反贼,你如愿了。” “但人虽死了,也请你们把尸首给我交出来!她小小的年纪……”魏冲不由哽住,“我要安葬她!把她还给我们!” 柳合面露为难之色,这回倒是顾程开口了:“她……她是……她的尸身被几个骑兵带着跑出去了,待我们追回,自会还你,由你安置……” 魏冲一愣,紧接着重复道:“跑了?……那我要——” 话还未说完,柳合赶忙打断:“你与她们所属一部,断不能让你去围剿的!” 话给人阻了回去,魏冲咬了下牙,却没有回嘴,垂眸思索片刻,心中已有主意,便对她道:“好……好。你既把路都堵死了,我又能说什么。我们回城,总可以了吧!” “自然,虞候轻便。”柳合暗松一口气,却见魏冲望向自己道:“柳合,你别高兴。我们且等以后。” 随后,魏冲看向顾程,冷道:“事已如此,无可更改,赘言已无用处,可我还有句话想说。 她敬你信你,你却这样害死了她,顾程,你真不要脸。” 顾程脸色煞白,手脚都在哆嗦,柳合闻言大喝“放肆!”却被魏冲冷冷给了一句:“你也一样,狗东西。” “你说什么?!” 说罢,魏冲转身率部急匆匆地走了,不再理会身后的叫骂。 大部队乌泱泱撤离,天地似乎也空了一块。顾程怔怔坐在马上,久不言语。 - 属下回来复命时,顾程正在山崖脚下呆坐,两眼灰暗呆滞,经人唤了三四声,才缓缓抬起头。 “禀将军,事已办成。” “哦……哦……” 顾程应了两声,挪眼去看属下手里擎着的东西。木质托盘上,一枚淡玉暗纹抹额一对古金兽首长刀正静静躺着。 这两样东西都浸透了血,在惨淡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