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开始骗我了。” 顾程像是给人刺了一刀,脸色隐隐发青,手捂着心口喘粗气。风临冷冷地看着她,眼中再无关切尊敬,只又问了一个问题:“陛下圣旨上如何写的,是杀我,还是杀北骑?” 顾程道:“主要……是您……” “那好。” 风临说完这两个字,回头望了一眼,她的眼已黯淡,然而当目光划过那尚幸存的北骑时,她还是有一丝波动。 江墨恒抱着盾半跪在地,脸色不比风临好多少,她耳中嗡嗡作响,张着嘴说不出话。风临的目光就在此时落在她的面上,那目光一片死气,却在与她对视的刹那,给了一点安抚,好像在说别怕。江墨恒登时便喘不上气。 风临转回了头,面朝那千百张弓,忽然大步向前,冲顾程等人高声道:“吾伏诛,放吾将士一条生路!” “什……殿下!” “可笑!”柳合立刻扭头对顾程道,“动手吧!” “顾将军!!” 不待回答,风临暴起的吼声强势打断了她们:“纵然你们合围之势已成,但北骑亦非怯懦之辈,若拼死一搏,汝军可堪承负?! 顾将军,你抬起你的眼看看吾身后!看看她们身上的伤痕、看看她们脸上的血珠!没有一处不是为了武朝!她们都是为国抛颅洒血的好女郎,一道圣旨将她们调来楠安血战,现在楠安平了,你们却要杀了她们。 顾将军,你也是军人,这么对待她们,你于心何忍?!” 顾程瞪大双眼,只觉胸膛气血翻涌。 “我就在这,你们来杀!别为难我的兵!今后换个将领,她们仍是为武朝戍边报国的好军人!放过她们,就当是为武朝存续军力,也当为你的子孙积点德!!” “你!”柳合脸红一阵白一阵,指着她要说什么,却被顾程抬臂止住,顾程嘴唇发紫,却仍应下了她的话道:“我答应您!” 风临道:“起誓!同我起誓!” 顾程道:“我放过在场北骑,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柳合气急道:“老将军你糊涂了!你答应她干什么?!我们现在胜券在握,杀她易如反掌,你何必答应她?这不是给自己平添麻烦么!” 顾程抓着心口猛地暴喝:“住口!我已经下令了!不得伤在场北骑!” 柳合给她吼得脸色难看,眉宇阴云变换。 风临冷冷看着她们,待得到顾程许诺后,扭头对北骑下令:“退!” 身后目光齐刷刷聚在风临身上,惊愕的、震愤的、悲戚的、难以接受的……目光交错,复杂万千,却没有一个人动。 相反,在听到那声退后,不少北骑都暗暗握起了武器。 风临看着她们,刹那一股酸痛的洪流席卷胸膛,让她已麻木的心脏再次疼痛起来。 起码,她们是值得的。 风临忍住思绪,深吸一口气,再次下令:“没听清吾的话吗!现在吾仍是你们的将,吾令便是你们的军令,北军何时会无视军令?!吾再说一遍,都退下!” 一个北骑终于忍不住,她抓起地上的刀喊道:“殿下为何叫我们退,何不杀了她们!纵使败了,死前痛痛快快一场,也不枉相识!” “胡闹!”风临道,“你痛快了,家人呢!纵使你的家人也觉得痛快,可她们的家人呢?!现在已是困局,死一个,好过一同葬送!” 那人悲屈地合上嘴,戚戚望着她,见她低声说:“只我一个……便好。快过年了,我回不去了,总要送你们回去。” “都退下吧。” 北骑们终于动了起来,她们迈起沉重的步伐,铁甲混着血水,发出低沉的微鸣,却没有走远,只是退至道的两旁,这是她们最后的固执。 天上冰雨还在下,但风临已不觉得冷了。 她转过身,重新望向大军,湛着寒光的尖对准她的咽喉,只待取她的性命。她忽然觉得一切荒谬可笑,她甚至不知自己这些年究竟为了什么而拼命!风媱的话浮现在耳边,惹得她心中冷笑,是啊,她的确没有好下场,这不就应验了吗! 要她死的是她的母皇,她母皇要杀镇南王,也要杀定安王! 借着这个局、借着这把刀,杀了她的旧敌,也杀了她的新患,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多么好的布局,多么好的谋算! 风临忽然什么也不怕了,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可怕的?死亡并不能击垮她,只因她在死前已受到了最残酷的伤害,与至亲至信的欺骗背叛相比,死又算什么?! 不就是死吗?不就是个死吗! 风临迎着箭锋,一拳狠捶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