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没有了! 她们、她们想发财,镇南王想威风,两边一拍即合,便来祸害我们!那镇南王想要人,这边便死命地撵人去,镇南王想要地,她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慢慢挪动……她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里的百姓给逼得没法子,不得不抛乡弃地,遂了他们的意,去楠安讨生活。幸而镇南王还不算丧尽良心,待她地方的百姓倒还不错,这才过得下去,不然,要怎么办才好?” 小张听得愤慨,不由得问:“如此可恶,你们如何不报官?” 老翁一怔,接着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这里人烟逐年荒芜,农田搁置,官儿却越来越富,府邸豪阔、侍娇成群,你说我们为何不报官?” 他说到激动处,抬手朝旁一指,道:“我们连这县镇都走不出,唯一通的路,只有楠安!” 小张脸一白,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话。风临在旁不做声,脸色愈发难看。 老翁深吸了口气,摇起头来,“去楠安,说起来也并不可恶,草民贱命,到哪活不是活?可我,可我就咽不下这口气!我们是人,不是牛马畜生,凭什么她们想赶就赶?!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咽不下!” “旁人说楠安再好,我也不去,不为别的,就为一口气,我不要给人赶来赶去!便是死,我也要死在我的家!” 他激动地咳嗽起来,胡须抖成一片,风临赶忙上前扶住他,江墨恒绕到他身后给他拍背顺气。 好一会儿,老翁缓了过来,抓着拐杖看向她们,道:“我知道,你们不是赶路人,我快死了,这些话总得有人听。你们既来了这里,便请将这些话记下,有朝一日若掌了权,不要忘了这里百姓的眼泪。” 他浊眼发红,低下头,缓缓起身,往屋里走去。 冬日晴空之下,老翁背影佝偻,颤巍巍迈向前方的破茅屋,明亮的阳光落在他发上、须上、破开的袄边,泛起一阵白光。 他老了,陈旧的身躯已到了听从天命的时候,在人生的末途,陪伴他的只有这座茅草屋,这座茅草屋曾见证他的出生、他的青春、他的年迈,如今,它也将与他一起,走向生命的终结。 回去的路上,风临始终不发一言,夜里辗转反侧,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