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自己好像也不逞多让,一个不惜命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教育另一个不惜命的人呢? 风临沉默了片刻,回道:“虽无所获,好歹没伤性命。” 哪料闻人言卿听了这话反而笑了起来,她脸色很差,笑的时候如失色的纸花,可眼神之中却隐露坚定:“谁说一无所获的……柳家人来了,就是最大的收获……试探交锋如棋盘落子。 这一局,在出现的那刻,她就已经输了!” 说道这她猛地从床上站起来,身形踉跄,险被绊倒,风临去扶,她反而一把抓住风临的手,激动道:“这一点她也知道,所以她必须要灭口,不光是我,余下可能走漏风声的人,她一个也不能留!” “我像鬼一样紧紧跟随她们的脚步,在整整两年的时间里,不停躲藏,不停追赶,在数次失败后,我终于快了她一步!就这一步,我拿到了证据!” 闻人言卿光脚站在地上,纤细的手松开风临胳膊,朝天空奋力一挥,“我找到了静王曾给柳家的信!哈哈哈哈哈!” “那信是假借他人之名寄与柳府的,信里邀人去南方边镇游玩,言辞不雅,看似纨绔相约寻乐的杂话。可落款处,偏偏却印了静王的印。” “那藏信的是静王的夫妹,当初她帮静王送信,将原信拓了一层下来,为了当自己保命的把柄用,不想便宜了我。 据其说,她还送了封一模一样的信去了刘府。当然,她也死了,不过不是我们杀的……她死于谁手,我也不知。不过那都不重要!” “后来,我拿着这封信去了他们曾约见的边镇金沙庄,几经辗转,终于打听到了当年几人曾去过的暖宵楼,我在金沙庄那鬼地方待了近三年!终于给我找到了暖宵阁与珣王的联系! 那是一个男子,花名叫金枫,这男子当年是京中人卖来的,后来却被珣王买走了! 后面我更是认出了宁韶,从宁韶手中,得到了他当年待客时偷到的一枚私章,那章上正刻着刘祺文的名姓!” “至此,我在脑中的一切猜想便都有了凭依!” 可闻人言卿笑着笑着,嘴角慢慢坠了下去,垂下头,虚弱地喘了几口气,好像这件事又无甚可乐,呆站了一会儿,颓然又跌坐回床边。 “所以……依我之见,当年应是太女殿下所行之法触损柳氏等人,调和无果,生出矛盾。恰珣王包藏祸心,意欲搅弄风云,在此时有意串联了忍山王孔等人,利用其贪污之事,使其协助自己,杀害了太女殿下。 而柳氏刘氏等人或因各自利益驱使,最终选择了默许珣王……不,或许也推波助澜,不然珣王何以得知王孔贪军饷?又何以于千里之外操纵刺杀?这些又何以瞒过陛下之眼? 而宗亲之中,静王必然帮过珣王,恭定王在其中扮演何种角色,又不得而知……” 停顿片刻,闻人言卿突然苦笑一声,自嘲道:“说来可笑,我言辞义愤,在外奔逃数年,所得也不过这些罢了。 时至今日,那年究竟何人潜入东宫,又何人追杀东宫僚属,我全不知…… 我这些年又忙得了什么呢?报仇报仇……呵呵…… 五载风霜,我只逃得了狼狈。” 她抬手飞快抹了下眼,颤声道:“细思起来,当年那一场,竟牵涉了武朝大半权贵。不过也对……若非如此,如何杀得了储君? 她们……她们到底密谋了多久?竟做成了…… 说不准,太女殿下当年巡军,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 殿下她,从一开始就在赴死局……” 后两句话,风临已经听得不真切,她眼神逐渐失焦,人僵坐在椅上,手脚似乎脱离了控制,抬也抬不起来。 杀太女?臣……杀太女? 朝臣,杀……长姐? 风临脑中一片空白,眼前突然现出了长姐的身影。那淡黄的、清瘦的身影,在栖梧宫廊下,在紫宸殿中,在东宫书房,在轩窗烛光…… 过去被遗忘的无数日夜轰然涌来,在曾经一同经历过的岁月,风临忆起了长姐的所有,儿时读书、少时理事、披袍参政…… 此时才惊觉,她从没见过长姐玩乐。 她也,从没听过长姐抱怨。 是啊……长姐一直是这样的。自她记事起,长姐似乎一直在一条永无尽头的道路上前行。 从小到大,无论寒冬酷暑,从无倦怠。那个身影似乎不知疲惫,日夜为一个看不见的目标拼命努力,终年思虑。 读书、理事,学政,辨人……一个贤明储君该学的所有,她都尽全力去学、去做。 风继真的不苦吗? 风继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