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人果然是跪在了自己面前,忍了许久的泪霎时滚落。 他受伤道:“寒江,你居然……跪我?我们这样的关系,你跪我?你怎么能……” 寒江仰头直视他,脸有泪痕,目光却灼灼逼人,道:“我一人实在撑不住,我求你去王府,帮我,帮殿下。” “你这是在逼我!拿自己逼我!”平康浑身颤抖着吼出这句话。 “我就是在逼你!又怎么样!”寒江跪在地上吼了回去,“跟我走!去守王府!去做你原本就该做的事!” 平康泪流满面,他猛地转过身朝门走了两步,可他迈不出去。 呜咽声中,他像认命一般垂下了头,也咚一声跪在了地上,捂着脸哽咽道:“车在哪……” 寒江提着衣裙起身,走到他身边道:“门外。” - 与此同时,定安王府,映辉殿内殿。 风临倚着软枕勉强坐在床榻之上,时不时咳嗽一声,她身上衣物已换了新的,头发方才也由银川梳顺,虽未挽发髻,但看着比刚才好太多,只是苍白的脸依旧没有血色。 淡淡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风临抬眼向前,看着床榻前坐着的四人,还有一个跪在地上的白青季。风临叹气,忍着疼痛询问:“我睡了多久?” 子徽仪道:“一天一夜。” 风临道:“如此,遇袭是前天的事了?” “嗯。” 她挥了挥手,道:“银川,公子的手伤了,你领他下去见下府医。” 银川低头行礼,“是。” 凌寒星坐在椅上,眼梢瞥着走出去的二人,不咸不淡道:“哟,自己都快叫人捅死了,还有心思管别人破没破皮呢。” 柳青愁道:“少说两句吧,行吗?” “哼……” 风临早习惯了凌寒星的说话风格,也不计较,待二人出去后,她抬了下手,说:“青季,你先起来。” 可白青季却不情愿,她心中始终羞愧,低着头说:“卑职无颜起身,还请殿下先行降罪,卑职领过了罚,才有脸再站在殿下面前。” 风临咳了两声,略缓一气,说:“你想吾……怎么罚你……” “什么都行,棍子板子我都挨得,只求殿下还留我在身边,让我戴罪立功。” 风临看向坐着的四个人,问:“你们怎么看?” 柳青和谢燕翎都没说话,跟着凌寒星来的那轻骑都尉云骁也不做声。 “以我之见,”一片沉默中,只有凌寒星冷笑着开口,“削职,或者裂指。” 此言一出,柳青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你还真不客气啊!” 凌寒星不以为然,冷笑道:“有过当罚,从来如此。她护主不力,本就不该留在阿凤身边,想留,就要付出代价。若不疼不痒地训两句就过去了,日后军中还如何管教?军法还有威严吗!” 柳青蹙眉道:“可这也太……” “参军。”谢燕翎看向凌寒星,“若真断指,她可就没法再拿弩了。当真值得如此吗?” 凌寒星一愣,看了白青季一眼,也不反驳,“若折了位好弩手,也的确可惜。” “行了……咳、咳……” 风临虚弱道:“降一级,打二十板,就行了。我不还没死么……” 凌寒星抱起臂,哂笑道:“你幸而没死,若是镇北军大将为救棵树壮烈就义,只怕武朝人要笑死了,还不丢尽了镇北军的脸?” 风临掩唇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说:“当真是树么,可我看着……看着是个人啊。” “多新鲜呢,有疯病的还在这怀疑别人看错了。”凌寒星冷笑道。 “行了行了……”风临抬了下手,说,“就这样吧……降一级,二十板——” “三十板。”凌寒星冷着脸道。 “啧……”谢燕翎忍不住看向凌寒星,“殿下不是说了二十板么。” 凌寒星转过眼看着她,面无表情道:“四十板。” 风临想和稀泥道:“寒星啊,你看哈,这要是打那么多的——” “四十板就四十板!” 白青季突然冒声,大声道:“参军说的对,打少了怎么服众?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领受,就四十板!” 凌寒星忍不住一笑。 她这一嗓子给风临吼得有些愣,风临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挥了挥手说:“那你还等什么,出去找打吧。” “是!”白青季中气十足的起身,抬步就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