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记忆中的模样吗?!抬起头看看这片天,多少人的灵魂在哭泣哀嚎! 漠庭的屠刀永不会停止,只要她们还贪婪,只要她们还渴求财富,鲜血就会源源不断地喷涌在她的屠刀之下。 手无寸铁的百姓没有选择,但你们有! 你们现在手里就握着刀剑,你们可以选择是战还是逃! 实话告诉你们,就算现在逃,也未必能活,漠庭在我们的农田上驻扎,她们的弯刀堵住了去路,斥候都带不来援军,你们靠腿脚也没有命能跑到本营。 血仇就在眼前,家乡就在脚下,现在,就在这里做出选择吧。 是当个逃兵丢盔卸甲,像条狗一样狼狈奔逃,还是作为一个武朝的战士,拿起刀剑,为了家人和脚下的土地去杀出一条血路!” “杀……”趴在地上的张爽哭着爬起来,满脸是泪,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喊破了音,“杀!我再也不要跑了!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家门口!哪怕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杀了她们!我要她们偿命!!” 一石激起千层浪,死寂的人群中三三两两开始出声,而后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简直是野兽在嚎叫。 “不逃了!再不逃了!” “血债血偿!报仇!报仇!!” “我要战!我要为了父老乡亲而战!” “就算我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妈的干了!!” 风临猛地举起刀,大声吼道:“现在轮到我们反击了!” 一群人嘶吼着呼应着,发疯般拔出了刀。 见情势失控,蔡淑惊慌上前,企图拽住风临道:“殿、殿下,您冷静些,这是不理智的啊!再说……这的将是我啊……” 眼前寒光一闪,刀柄已在瞬息架在她的脖颈。另一柄刀抵到了她的腰间,挑走了那串符章。 风临望着她,脸上居然浮出点笑意:“现在不是了。” 蔡淑紧张地发抖,却也不敢夺回符章,只站在那说:“您不能这样……这……我是朝堂派来的将官……我……” 风临看着她,用刀拍了拍她的脸,说:“你可以逃命,我不拦你。甚至谁想逃命你都可以带走。但留在这的,就是我的兵了。 此战我若能活着回去,北军将迎来彻底的变革。霜原之上,霓天大川之内,将诞生一个前所未有的强悍军队,她们的铁蹄将会成为敌人的噩梦,她们的刀剑将会铸就北疆屹立不动的防线。 而这支镇守北域的军队将只听命一人——那就是我风临!” 蔡淑不可控制地战栗,胆寒道:“疯了……你疯了……你这是谋逆!” “呵……”风临嗤笑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你觉得现在的我,还会在意那些么?” 蔡淑被人拖了下去,风临将符章挂在腰间,远眺城外,似乎在和谁说话:“从前的一切都错了,策略也好,战法也好……都错了。” “靠仁义礼信换不来和平,怀柔的软弱阻挡不了屠刀。对敌人,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风临转头看向身旁,那里空空如也,“刀不捱在自己身上,永远长不了记性。我说的对么?老将军。” 一阵风拂过,她点了点头,似乎得到了回答。 “反击,开始了。” 是日夜,风临命大部分兵据城而守,借着白日于城中搜寻的巨木、石块、布料、油料,点燃掷于城下击退进攻。 自己则仅带五十人由百姓引路,从城中狗洞钻出,连夜赶往燕迟草场,蛰伏一夜一日,于次夜寻到机会,点燃敌方粮草营,火烧燕迟草场。 胭云城中见火光起,待城前敌人慌张回援草场时,立刻奔出五路斥候,分路前往就近三处武朝军营求援。 及至次日天明,援兵至,胭云城成功守住。 城中留守一千九百八十名战士,阵亡一千一百二十一名。 夜烧草场、求援五队共一百零二名战士,阵亡七十三名。 惨胜。 火烟之中,风临拖着一身血迹,重新踏上了胭云城头,她的目光扫过地上一具具尸体。 满脸血污的张爽倒在台阶之上,和战友们躺在一起,她的背不再佝偻,挺得很直。 风临站在城墙上,对身后士兵挥了下手。 随着一阵绳索吱呀声响起,武朝的城墙上第一次挂起了漠庭人的头颅。 看着那一排骇人的景象,风临的心情却异常平静。如这景象一般,在此后短短几年,她成为了漠庭人的噩梦。 也是北疆百姓的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