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骤然被这过分的舒适解了疲乏,见筝放松了神经,竟不知不觉在汤池子中睡着了。还是她在睡眠中感到自己有绵绵不绝的尿床之感,强大的意志力驱使她醒了过来。 网上说睡着时把手放在水里会尿床还是十分有道理,直接在水里睡觉会一直感觉在尿床。唔,没必要的知识又增加了。 轩窗骤明,屋外天光大亮,想必时辰已然不早了。她慢吞吞地从水中爬起,穿上里衣。不觉有些惊奇,在水中泡了一宿,身上皮肤竟连丝毫打皱的迹象都无。要不说这里可能还是梦,要不就是这水有问题。她在汤池边蹲下,掬起袖子,白皙手掌舀起一捧水,放在鼻尖轻嗅了嗅。 没什么味,要不然轻舔一下?算了,就算有问题自己也未必能弄明白。索性张开双指,任由水从指间流下。空荡的静室内水声滴答,她突然间想起昨夜落在泾河边,听到的那窃窃私语之声。陈光蕊...秃驴...又来下饵了?这陈光蕊恐怕就是之前在茶馆中将故事那人口中袁守城赠卦的的对象“陈生”。 怎么说的来着?他的妻子死了,于是出家做了和尚天天在河边野钓......这“陈生”的全名她总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前不久才听过。听谁说的呢,肯定不是在白玉京。那只能是幽冥了,面摊.....石坑......森罗殿.....对!想起来了!正是那阎王最后一个人自言自语抱怨时所提到的人名。 他口中上次被人半夜喊起来掬魂的凡人也叫陈光蕊。如果这两人是同一人,那就说明,这个陈光蕊曾死过一次,又被还魂了。区区一个钓鱼的和尚...... 和尚?见筝猛然起身,是他!唐僧就是陈玄奘,他的俗姓可不就是陈!这陈光蕊是唐僧的父亲。都不用细想,这事儿的蹊跷感溢于言表。 “砰砰砰,见筝姐!开门呀!”正在此时余闻闻在屋外将门敲得气势如虹。 “来了”见筝应着,随手抽下一条羊肚脸巾,擦着湿漉漉的发尾去开门。 见筝一开门看到门外的三人,嘴角抽了抽。怎么她起个床还要整整齐齐列队来迎接她,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石灵说你醒了我就立马来了,呜呜呜,见筝姐,昨天怎么了,我记得自己在啃香喷喷猪蹄,大家说要去幽冥,然后石灵这个坏家伙不让去,让我当留守儿童。然后......然后发生什么我就不记得了。今早一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石灵屋的软塌上,而且你都不知道,石灵这家伙!居然睁着眼睡觉!我当时害怕极了。”余闻闻不知咋回事,一大早化身呜呜怪,熊抱住见筝,忽闪忽闪地眨巴眼睛,惨兮兮地向见筝控诉。 唔,昨天敲坏脑子了? 见筝看着往日莽里莽气的发小突然撒娇卖萌,没忍住小小地打了个嗝。怎么说呢,这她这副模样叫人十分不适应,很难评。 “昨天有敌人来袭,从背后偷袭,你被放倒了,就晕过去啦。”见筝有些别扭把身上这个树袋熊推了推,顺手撸了一把熊毛,一本正经地开启胡说八道模式。 “啊...这么可恶...怎么专捏软柿子捏,筝筝姐你没事吧?你现在也是软柿子,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余闻闻顺势贴得更紧了,双手在见筝身上“作乱”。 唔,不妙,这个树袋熊缠的更紧了。 “行了行了抱作一团像什么样子!恶不恶心?”石灵看不下去了,上来分开两人,大喇喇进屋去,“摊上你们几个大爷算我倒霉,新卷主也是好兴致,昨儿晚上一回房便倒头就睡,居然睡到这日上三竿才醒。” 余闻闻凑到见筝耳边悄咪咪说:“筝筝姐你昨晚是不是替裴公子挡刀啦?” “?”见筝不明所以,额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你是不知道,我早上一醒往屋内一瞧发现石灵,她就也醒了,探知了一下你那屋没动静,当时就要去敲你门把你叫醒。我想拦来着......但是没拦住。石灵一出门就被裴公子挡回去了,说一切等你醒了再说,裴公子的漂亮脸蛋臭臭的,语气也臭臭的。一晚上的功夫,他怎么体贴起你啦,居然还不让别人打扰你睡懒觉。”说着又眨巴眨巴眼睛。 体贴我想让我睡个懒觉?见筝摸了摸下巴,沉吟了片刻,昨晚被四脚腾空拎住命运后衣领的感受突然闪回脑中。 唔,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自作多情要不得。 “你会错意了,裴公子许是睡眠浅,大早上被石灵吵醒了,起床气发作罢了。你眼睛里进东西了?怎么眨个不停,或者脑袋哪里不舒服?昨天挨打落下后遗症了?” 见筝摸了摸下巴,探究地看了看余闻闻。这货今天怎么看起来怪怪的,还亲昵地喊自己什么“筝筝姐”。按以往经验,这货要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就是正预谋干什么坏事。见筝想到自己昨天掉进元梦后莫名其妙流眼泪的情况,狐疑余闻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