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客两只眼骨碌碌转着,看看阡陌,又看看卖酒翁,一个大男人被他们逼得快要哭出来了。 齐安无奈地摇摇头,给阡陌递个眼色,向那酒客道: “阁下行动不便,不可久躺在这里,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酒客看着齐安,只觉得找到了救命稻草,怒火也化成了委屈,眼巴巴地看着齐安,紧闭的嘴巴发出呜呜呀呀的声音。 那意思分明是说好吧好吧。 阡陌看他那副表情,快憋不住笑出来: “不敢说话,你要是愿意,就眨眨眼。” 酒客立刻眨了眨眼。 人们纷纷赞扬齐安: “以德报怨,好人呐。” 有人为齐安建言: “这位大人可在墟市里租辆牛车,让人把地上的兄弟推回去,否则他这斤两也是够沉的。您看,就在那边。” 齐安和阡陌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停着两辆牛车,两个小子在牛车上坐等买卖。 阡陌去叫了辆牛车来,齐安和赶车的小子一齐把酒客抬上车。 酒客就用眨眼的方式为他们指路前行。 临行前,卖酒翁特地摘下一盏灯笼递给阡陌,好让他们赶路时用。 顺着酒客指的路,牛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到一片安静的野外。 墟市的灯火和热闹都抛到身后,他们走向越来越深的黑暗。 那驾车的小子问道: “客官还有多远?前面太黑,路也不好走哇。” 阡陌提着灯笼去照酒客的脸: “还远的话那你就眨眨眼,不远的话你就别眨眼。” 酒客把眼瞪得溜圆,阡陌会意: “还远着呢。” 小子一听,立即停下牛车: “客官,这一趟小人去不了,您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车上的人是抬下来还是拉到墟市去?” 齐安拿出些银两递给那小子: “小兄弟,我多加些钱,把人送到地方吧。” 小子没有接钱: “客官,不是钱的事儿,没有婆娑女的允许,时辰不到,墟市的人是不能远离墟市的,小人送各位到这里已是太远了,再往前实在去不得了。” 齐安看他当真为难,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牛车里的酒客急得呜呜哇哇,阡陌冲他喝道: “闭嘴,再叫唤就把你扔在这里。” 酒客不敢再出声。 阡陌才向那小子道: “小兄弟,你走罢,这牛车可否留给我们?待我们把他送回去再还给你。” 齐安也觉得这是个好法子,又掏出些碎银,一并放在小子的手里: “这些够不够?” 小子见许多银钱,笑逐颜开: “够了够了,再买一辆牛车也够了,这辆就送客官了,不用再还,你们路上小心,小的告辞了。” 说罢,把牵牛的绳子递给齐安,高高兴兴走了。 齐安牵着牛往前走,阡陌在旁边打着灯笼照亮路。 越往前,路越崎岖,牛车晃动的厉害,酒客被摇的头晕脑胀,哇哇吐了出来。 阡陌回头看他,取笑道: “长得倒是威猛凶恶,其实是个空壳子,非但胆小怕蛇,连一点坎坷也禁不住。 颠簸中,酒客难受得呼哧呼哧喘气,哪还管阡陌怎么笑他。 齐安道: “他已经够难受得了,何必再笑话他,赶紧送他回去,还有正事要办。” 方才说罢,野地里忽地起了一阵风,把阡陌手里的灯笼吹灭。 天地间陷入一片漆黑。 齐安立即停下: “别动,当心。” 一把抓向阡陌手里的灯笼,朝灯笼吹了口气。 灯笼里的烛火亮起,照见四周皆是芦苇。 阡陌惊道: “大师兄,这是我们进来的那片芦苇荡,方才还没有这些芦苇。” “此地诡异,不得妄动。” 齐安刚说完最后一个字,一股风卷来,灯笼又熄灭了。 阡陌一手提高灯笼,另一手捏诀施出御火之术,指尖燃起一簇火苗送进灯笼里,再次点燃烛火。 这一回,周围的芦苇荡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