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许多。 黑夜漫漫,筋疲力倦,阡陌一次次闭眼,又一次次强迫自己睁开,最终还是抵不过困意,默默唤着:雨芫,雨芫,沉沉地合上了眼。 雨芫,雨芫。 是温暖,是柔情,是世间的欢喜与期许。 是曾经最好的日子,是满满的烟火生息。 雨芫,雨芫。 阡陌,阡陌。 这样的呼喊,是最动听的声音。 阡陌感觉自己蜷缩在姜雨芫的怀里,享受美好的宁静。幽冥暗地、聚魂潭、噬魂兽、鲵蛟、罗刹地魔,还有温惠,如挥之不去的阴霾,在她脑中飘来飘去。幽暗灵气是绝不能再吸纳了,上不了云顶山,仅凭着每日刻苦修习,修成天狐不知要耽搁多久,她耗得起,姜雨芫未必等得到。 等,等有机会,她绝不会放弃。 昏沉中姜雨芫的声音越来越近,阡陌听得真切,慢慢睁开眼,姜雨芫的脸庞映入眼帘,自己正靠在她的肩头,温暖舒适。 一只果子随即送到阡陌嘴边: “饿了吧,快吃。” 姜雨芫的声音是那么柔和。 阡陌的确饿了,接过果子,一口咬下去,满嘴的果香,透心的清凉。 姜雨芫扶起阡陌仍跪在地上的阡陌,拉过一张凳子让她坐下,用手轻轻抚着阡陌的鬓角,捋顺她的乱发: “只一夜,就憔悴成这个样子,好容易养好些身子,又要思过罚跪受苦,何必跟蘋儿置气呢。大师兄收留我们,我们怎能给他惹麻烦。瞧你额上还隐隐发黑,定是与蘋儿动手时留下的,回头我跟大师兄讨些药膏来给你敷上,快些治好瘀伤。大师兄说今日谷里要办一场大宴,让我带你去,我们快走吧。” 阡陌吃着果子,转头看看床榻,床上空空如也,无往已经不在了,便问: “无往呢?” “大师兄带走了二师兄。” “他走的时候醒了吗?” “这我没瞧见,我到这里时他们已经走了。” 既是齐安的安排,必是稳妥的。阡陌吞下最后一口果子,转了话头: “齐安真的说要你带我去赴宴?” 姜雨芫叮嘱她: “莫要直呼大师兄的名字,虽然他责罚你,但是你也有错,而且蘋儿也受罚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大师兄待我们是极好的,一大早他就来找我,并嘱咐我给你带件衣裳来,我们既受邀去赴送别宴,自是要郑重些。” 说着,移步到一旁的桌子前,从桌子上的包袱里拿出一件新衣裳,一样的淡青色,与东鱼谷所有的衣裳并无二致。 阡陌一下子站起来,重复道: “送别宴!” 齐安的话在她耳畔回响:明日送别宴后,你随我出去游历,禁得住磨练才可重回东鱼谷。许是昨夜太过疲倦,又或者是今日太过安逸,阡陌竟将齐安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现在想起来,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透心地凉。 去哪儿游历?磨练什么?要是禁不住磨练,是不是就不能回东鱼谷? 送别宴,就是送别自己,这一路奔波,别了故土,别了欧阳道川,送走姜宗志,再送走阡陌,姜雨芫独留在东鱼谷,失去所有人,早知是这样的话,远行至此,又有何意义? 姜雨芫必是不知道阡陌所想,齐安还未跟她提起。此时送别于她而言并无多大牵连。她拿着衣裳在阡陌身上比量: “对,送别宴,来的路上我听孩童们说,今日宴后就要把年长的孩子送走,至于送哪儿,他们也没说。” 更多的心思都在衣裳上,指着门襟处说: “你看,我在这里绣了朵木槿花,东鱼谷里的衣裳都是这种颜色,没有别色的线,花儿只能绣成淡青色,虽然不够鲜艳,但胜在不扎眼。这些日子,我留意过谷里的草木,有些可作染料,以后啊,我就试试,看能不能染出彩色的丝线,织出好看的锦来。” 阡陌面上没有异常,心里却是乱糟糟的,姜雨芫的话教她想起浮翠湖里打鱼的小兵,无往说东鱼谷的弟子出谷前都会被抹去记忆,忘掉东鱼谷的一切。那自己出了谷呢?会不会也忘记?应该是不会,自己算不上东鱼谷真正的弟子,就像姜宗志,他不是东鱼谷的人,齐安就没有让他忘记东鱼谷。齐安既然说禁得住磨砺能回东鱼谷,那就去磨砺,比起回到姜雨芫身边,什么阻拦都不是不可逾越的困难。 想到要离开姜雨芫,一种不可名状的酸楚涌上阡陌心头,她不忍立刻说出分别的话,非到迫不得已,就不要给她徒增伤悲,生生把酸楚咽回去: “雨芫,送别宴就是要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