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蛛丝卷着一个地精送进一步遥嘴里。 嘎吱嘎吱! 一步遥鼓着两腮,不停咀嚼,三五下就把地精咽进肚里,嘴角溢出些白色残渣,一个活生生的地精眨眼间丧命一步遥的口腹之中。 姜雨芫猛地倒吸一口气,亲眼瞧见一步遥和空空生吞地精娃娃的场景,就如生吃萝卜瓜果,勾起她最不愿想起的回忆,眼前浮现北夷人煮食村民的画面,因一直未曾进食,才不致当场呕出来。 一步遥吞完一个,接着再逐个吃下剩余两个。欧阳道川无法阻止一步遥,只得拉住姜雨芫,挡住她的视线,教她不去看那情形。 空空去的快信报的自然就快。一步遥刚朝第二个地精娃娃咬下一口,一个胖墩墩的大个儿地精娃娃便出现了。 那地精身高可及寻常人,整个儿圆滚滚的,通体雪白肥胖,脑袋五官模糊,四肢尖尖,没有分出五趾,腰间围着一圈叶蔓,遮掩羞处,是个只有五分人的形态,还尚未完全成人的大地精,笨拙又快速地跑来。 虽然辨不出大地精的真实模样,姜雨芫还是一眼认出他来,唤了声‘大胖’。 欧阳道川轻声附和: “是大胖,他果真还活着。” 姜雨芫悲喜交加,喜得是大胖还活着,悲的是他生在六通山,受制于六怪,命途悲惨。且对大胖心怀愧疚,他为救自己一行人,甘愿耗费道行心力,无法变成人形。 大地精正是大胖,认出姜雨芫来,跑到她跟前,摆动四肢,说不出话来。 一步遥继续啃咬地精娃娃,待大胖过来,不耐烦地吩咐一句: “送那丫头下山。” 大胖虽不能言语,但听得明白,定在原地,奋力鼓起肚子,然后猛地松懈,一股强大的气流自其魄门喷出,直冲地面,推动层层沙石,尘土飞扬,迷得人双眼不敢视物。 一步遥闭着眼破口大骂: “奶奶的,腌臜东西,放这么大气!” 嘻嘻嘻,呵呵呵。 伴随着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尘埃落定,地上钻出无数地精娃娃,头顶三两片嫩芽,大大小小,高高矮矮,你挤我我挨你,或拉着手,或搭着肩,或拥抱,或推搡,张着嘴吧啦吧啦说着外人听不懂的话,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地精围着大胖,围着姜雨芫和欧阳道川,围着胜将军,围着破轮椅,一个个像大胖方才那样,奋力鼓起肚子,然后猛地松懈。 正当所有人都准备再迎接无数团气流时,地精们没有发作,准确地说,时没在魄门发作,尽数发作到头顶了,小嫩芽鼓成大叶片,大叶片长出长叶蔓,呼啦啦,大片大片的叶蔓铺天盖地一齐涌向大胖。 大胖四肢触及叶蔓,竟而将叶蔓尽数吸入体内,初始时吸得慢些,后来便越来越快,小地精们发力让叶蔓生长,大胖就发力吸取叶蔓,他头顶也长出更大更多更长的叶蔓来,不停地吸收,亦不停地生长。 荒凉的六通山因地精增添一抹勃勃生机,算得上一场奇观。 欧阳道川忍不住惊叹道: “地精们把自己的力量给了大胖,有了这些力量,大胖就能送你下山。” 姜雨芫来不及回话,突然发觉自己双脚离地,轻轻飘了起来,低头一看,脚下层层叶蔓正野蛮生长,原来那个大胖又回来了,笑容可掬,神似春花。 欧阳道川不得不眼看着姜雨芫被叶蔓托举着离去,高声喊道: “雨芫,此行务必小心谨慎。” 一步遥也凑热闹喊了句: “还有我的酒。” 叹口气,拖着长长的尾音: “没有酒,活着啥意思,带不来酒,回头我就把他们全捣碎酿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