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没有刺下来,蒲姑姑挤过来,一顿唠叨堵住幻音: “哟,你看娃儿准是饿了,不停嘬手,该到饭点啦。我说你是怎么养孩子的,只有一个大男人,看着还是个没成婚的,准保不是娃儿的爹爹。可怜的娃儿,没有娘亲可咋办?连口奶也吃不上。我说这娃娃是你拾来的还是抢来的?若是抢的就给人家还回去,别叫人家母子分离,男人体会不到丢孩子的苦楚,那是要了孩他娘的命。若是拾来的,也不能这么喂养,屋子里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连个能下奶的活物也没有,给娃儿吃什么呢?你们打来打去,就能打出吃食来了?哎哟哟,我的小宝贝儿,委屈得要哭了,不哭不哭哇......” 百宝儿配合地哭了起来,蒲姑姑颠着身子摇摇晃晃哄他不哭。 幻音看得懵了,直到看到百宝儿大哭得样子,才缓过神,转身去找石臼石杵,继续把里面的根茎捣的稀碎,到石架上取来石碗石勺,将粘稠的根茎倒进碗里,拿石勺搅拌搅拌,舀起一勺粘液往百宝儿嘴边送。 “水,先喝水。” 蒲姑姑摁住幻音手里的石勺。 欧阳道川反应过来: “我去取水。” 蒲姑姑盯着欧阳道川,朝幻音怒了努嘴: “川儿,让他去。” 接连做了个喝水的动作,砸吧砸吧嘴。 幻音似明白了蒲姑姑的意思,转身去石瓮里取水。 蒲姑姑把嘴巴凑到欧阳道川耳边,骄傲地小声嘀咕: “儿子,我说的真不真?像不像?咱打不过他,就用聪明赢他。” 欧阳道川给蒲姑姑一个赞许的笑: “娘最聪明,幻音耳聋,他听不见。” 蒲姑姑依旧受用地抿着嘴笑: “听不见好,听话便成了。” 蒲姑姑真就降住了幻音,她似癫狂似清醒的状态连欧阳道川也看得糊涂。 待幻音端来水,蒲姑姑又没完没了唠叨起来: “幻音,你看给娃儿喂水要一小勺一小勺,别呛着他。” “这些根茎还是生的,幻音,你总要煮透再给娃儿吃,要不娃儿会闹肚子。” “平时你都给他吃些什么?天天都吃这个吗?那可不行,娃儿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一定要吃些好的,幻音,你不会做饭我教你。嗨!还是算了吧,娃娃太小,吃不得烹食的东西,再说这里什么也没有,拿什么烹食。” “带孩子总归是辛苦,但是即便是辛苦也不能懈怠,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会才行,你听没听到?幻音。” …… 百宝儿吃着喝着,瞅着蒲姑姑,时不时乐一个,让她亲的更亲。 幻音在一旁,全似个初入府的小丫头,被蒲姑姑指使得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欧阳道川悄悄离开,到姜雨芫身边查看,摸摸她的额头,热已经退了,嘴唇有了血色,呼吸匀称,明显好转起来,暗暗感叹地精真是一味好药。 再看看阡陌,也好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虚弱,但总要多修养些时候才能好起来。 胜将军鼾声阵阵,极度疲惫过后享受着难得的安详。 欧阳道川松了一口气,拿石碗取了些水来,喂给姜雨芫。 姜雨芫缓缓睁开眼,气虚声小: “欧阳哥哥,你还好吗?” “我还好。” “大家呢?” “大家都好,雨芫,放心吧,今夜我们好好休息,明天就有力气救出宗志。” 寥寥数句,已是对姜雨芫最大的慰籍,她真想立马好起来,能站能走能跑,能尽最大努力找到姜宗志,和大家一起逃出去。可是,病不允许,自己做不得身子的主,逃了一路,一路逃亡,每一个沟坎,每一个险阻,都要迈过去,不能倒下去。凌乱的世道,生死如草芥,踏过泥泞,或许前面有光。 虽然退热,姜雨芫仍是昏沉无力的,眼皮不由自主合上,在最后一道缝隙里,看到脚边阡陌安然的轮廓,心里的弦略微松了松。 百宝儿吃下满满一碗根茎做的粘液,满足地打着饱嗝,笑眯眯地望蒲姑姑,乐得咧嘴笑。 蒲姑姑抱着百宝儿爱不释手,甚而将幻音推到一边去,仍是忍不住责备数落他。 幻音瞪眼看着蒲姑姑一张一合说不停的嘴巴,结合她夸张到位的表情,大约能领会蒲姑姑的用意,宛如做错事的孩子,默默展示自己的愧疚。 唠叨着,百宝儿渐渐合上眼睛,蒲姑姑也有了睡意,幻音将蒲姑姑迎进石头屏风后,里面堪比外屋宽敞,中间放着好大一张雕刻精美的石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