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到做到,她提前告知七先生送姜宗志读书的事。 七先生说学费可以先欠着,等卖了蚕丝再交。最要紧是孩子读书。而且,姜雨芫也能跟着先生识字,不过女孩子只能旁听。 这可高兴坏了母亲。她拿出留着给自己做衣裳的崭新布料,连夜缝制了两个书袋,一个给姜雨芫,一个给姜宗志。 父亲不知从哪儿弄来两支毛笔,给姐弟俩一人一支。 第二天,姜雨芫和姜宗志手拉手一起去读书。临行前,母亲在姜雨芫书袋里塞了两个菜饼一包腌肉,千叮万嘱一定要把菜饼和腌肉交给先生。 路上,姜宗志一直瞅着姜雨芫的书袋: “姐姐,娘亲给你的啥?” “菜饼和腌肉,你不都看到了。” 姜雨芫没好气地回他。看着姜宗志抿抿嘴咽了咽唾沫,又好笑又可怜: “宗至,下学了姐姐给你捉鱼吃好不好?” “捉不到。” 姜宗志露出失望的表情。以往,姜雨芫尝试了很多次,用了很多方法,从没有捉到过鱼。唯一的一次,还是捞了条漂在水面上快死的半大鱼。 姜雨芫今天心情格外好,没有被弟弟打击到: “没关系,姐姐可以给你挖田螺,抓田鸡,烤熟了喷喷香。” 姜宗志馋的咽着口水连连点头,不再惦记姜雨芫书袋里的菜饼腌肉了。 到了私塾,姜雨芫拉着姜宗志向七先生问好。 七先生样貌清瘦,个子高高,穿一身烟灰色的长布衫,温文儒雅,说话声也是亲切和蔼的。 姜雨芫把菜饼和腌肉交给七先生,七先生高兴的收下了,给姜雨芫和姜宗志一人一本书。 私塾地方不大,有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松树。并排三间瓦屋,边上一间是七先生的屋子,中间一间教书用,摆着十几张长木桌,另外一间和中间的屋子连通,是个小仓库,摆着些杂物。 七先生做了一道草帘隔开两间屋子,小仓库里靠草帘的位置摆了张桌子,给姜雨芫用。七先生说这样实属无奈,如果把她和男孩们安置在一起,必会引起村里老者的反对。 平时,姜雨芫就在小仓库的桌子上听讲。 姜雨芫很是喜欢自己的位置,虽然隔着一道草帘,但是先生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七先生讲了半晌功夫,学童们开始摇头晃脑读书,姜雨芫也跟着读起来。 读着读着,姜雨芫觉得脚下痒痒的。低头一看,小狐狸在自己腿上蹭来蹭去,昂头望着她,无比亲昵。 姜雨芫抱起小狐狸,轻轻抚摸: “你是怎么进来的?” “雨芫。” “雨芫。” 姜雨芫顺着呼声,扭头看到窗口里探出一大一小两个脑袋。 春花和温惠争相扒在窗外小声招呼姜雨芫。 姜雨芫抱着小狐狸开心地走到窗口: “春花,温惠,你们怎么来啦?” “它,路上我们看见它,跟着它来的。” 春花急切地说。 温惠向里张望,一脸羡慕的表情: “雨芫,你在这里读书吗?真好!七先生也能收女学生。” “是娘亲求了七先生收下我的,你问问你娘亲,也来吧。七先生讲书可好呢!” 姜雨芫对温惠说,又转向春花: “春花,蔡婆婆最疼你,跟七先生说说,咱们一起读书。” 春花吐了吐舌头,连连摇头: “我不要,我见过书上的字,爬得满满的像虫子,我看了脑子疼。” “她除了吃还会啥!” 温惠不屑地看了看春花。春花朝温惠翻了个白眼。姜雨芫生怕两人又吵起来,连忙说: “晌午下学了,一块儿去卫河摸田螺吧。” 春花高兴得拍起手: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摸田螺了,还能捉田鸡,烤着吃喷喷香。” 温惠小声嘟囔了句: “还是喜欢吃嘛。” 春花横眉怒对温惠: “你说什么?” 刚亮出拳头,草帘掀开了,七先生走进来: “雨芫,在跟谁说话?” 温惠和春花吓得连忙缩回了脑袋,姜雨芫愣在原地,尴尬地叫了声先生。 七先生走到窗前,向窗外下方看了看,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