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芫拿着小葫芦,有点儿不知所措。抬脚要出门。 屋里传来母亲严厉的喝止: “回来,吃饭!” 姜雨芫无奈进屋了,把小葫芦往饭桌上一撂,坐下扒拉饭。 母亲一边收拾屋子,一边不厌其烦地唠叨: “芫芫,待会儿我去田里找你爹爹做活。今天你在家喂蚕,好看蚕筐里的桑叶,吃完了快添上。尤其看好外头来的几只野猫,千万别叫它们祸祸了我的蚕。还指望卖了蚕丝给宗志读书用。” 宗志叫姜宗志,是姜雨芫的弟弟,快六岁了,这会子大约又到祖母家去了。 姜雨芫有气无力地回应: “知道了!” 母亲过来收拾碗筷,看到桌子上的小葫芦,找来一根红绳,系在小葫芦腰间,绑到姜雨芫右手腕上: “娘跟七先生求个情,看能不能也让你跟着识字。” 说这话时,母亲的声音时是柔和的。 七先生是私塾唯一的教书先生,周遭几个村里的男孩都跟着他读书。 姜雨芫和温惠春花偷偷跑去私塾几次,听七先生讲书,很是入迷,也很是羡慕。 母亲的话令姜雨芫振奋,也有些无奈: “娘,学堂不收女学生。” “收不收七先生说了算,凭啥只许男娃识字!那是他们不送女娃去读书。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请得先生。咱们就跟着七先生学。” 姜雨芫使劲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母亲。 母亲出门前嘱咐姜雨芫记得煮好午饭。 姜雨芫洗锅刷碗扫地喂蚕。 做完事,院门又响了。 姜雨芫打开门,温惠笑嘻嘻举着一个新编的花环递给姜雨芫: “雨芫,送给你。” 花环上插满了黄色的小花。 姜雨芫知道她是因为昨晚的事,并不生气,接过花环,戴在头上: “真好看!” 温惠看到姜雨芫右手腕上的小葫芦,伸手去摸: “咦!这是啥?我怎么没见过?哪来的?” “一个和尚给的,我娘给了他两个馒头,他就给了我这个小葫芦。” 姜雨芫解开红绳,把小葫芦给温惠看。 温惠拿着小葫芦爱不释手: “啧啧!真好玩!都怪我娘,她说今早也有个和尚到我家来讨饭,被我娘撵走了。要不, 我也能得个小葫芦。” “你喜欢,就给你吧。” 姜雨芫大方地说。 温惠高兴极了: “真的?” 在左手腕上比量比量要系上。姜雨芫帮她打了个结。 温惠接着说: “我们去找春花玩吧。” 姜雨芫摇了摇头: “快晌午了,我得在家做饭,下午还要喂蚕。晚饭后再去吧。” 温惠失望地哦了声: “那好吧,晚饭后我们各去各的,都到春花家玩。” 低头玩弄着小葫芦,回去了。 姜雨芫有些担忧,不知道小狐仙怎么样了,也只好忍一忍,晚上再去春花家看看了。 好容易挨到晚饭后,夜幕降临,姜雨芫终于脱身了。 她一路快跑到春花家,取出怀里揣着的三个包子,拿一个递给蔡婆婆,一个递给春花。 留下最后一个,问春花: “她怎么样啦?” 春花咬了一大口包子,鼓着腮帮子,撇着嘴说: “你看看吧,一直睡,不吃也不喝。” 姜雨芫走到里间,来到小狐仙跟前。 她静静躺着,蜷缩成一团,一动也不动,脸色苍白,竖起的尖耳朵是银灰色的。 姜雨芫伸手在她脖颈里一试,温热的,还活着。 但更加虚弱了。 “水。” 蔡婆婆说着,端来一碗水递过来。 姜雨芫接过来,用手指沾水在小狐仙嘴唇上轻轻一点。 小狐仙微微张额张嘴,干涩的嘴唇湿润了。 春花吃完了包子,蔡婆婆把自己的包子给她。 春花又开心地吃起来,嘴里塞满食物,吐词不清: “芫芫,她只吃你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