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畔,钻进了她心里。 “尔!”她答得很快,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颤音。 紧张。 原枫捏住头端,竹签从她手中抽离,他站直了身子,嗓音中含着笑意,“小姐果然是博古通今,堪比状元郎。” 他很少这样不带毫不吝啬不带嘲意的夸赞她。但薛宁汐只是莞尔一笑,声音如常,“不过是略懂。” 她遮着面自是不怕叫人看出端倪,但想离开的心思却是从眼里跑了出来,原枫知道自己越界了,也明白她的回避,他的笑容很淡,“小姐挑盏喜欢的灯吧。” 从摊位离开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三人中似乎只有她爱说话,她不说话那便都沉默了,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随意找了个话题,“原大人,关于夜幕阁一事,大理寺打算推谁去顶下这个罪?” 原枫被她的措辞逗笑了,“不是顶罪,明时初都招了,供出了夜幕阁,陛下龙颜大怒,已经让南宫将军前去剿灭夜幕阁了,杀了遥夜一个措手不及。” 虽说狡兔三窝,但她势必还是会乱了分寸,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有一个简槐呢,既然来了穆樱,他未必能全须全尾的回去。 他们的那套说辞薛宁汐已经听习惯了,“我今日听阿兄提起过此事,南宫将军大捷。” 南宫易朗再不待见他父亲也断然不会不关心边疆战事,又或者说,南宫易朗志不在大理寺。 “虽有坎坷,但将军在边界可算是如鱼得水。”也是举世无双,因为另一个有把握与他对战之人已经死了。 薛宁汐也想到了李锦年,她不敢去看他若无其事的神色,他心里应该是很难过的吧。 “大人,今夜是除夕,去喝花椒酒吗!”薛宁汐不知如果安慰他,但今天是今岁的最后一天,辞旧迎新,也算是对未来的美好期许吧,也许也能宽慰过去呢。 原枫想到什么,轻“呵”了一声,似笑非笑的揶揄道:“不知道这次郡主喝醉了又会做出什么有趣的事情。” 两人的记忆重合,她那时的失态还历历在目,薛宁汐顿时恼羞成怒,“你……放肆!本郡主好心请你吃酒,你却揭本郡主的短,难怪大人同兄长交好,原是人以群分。” 原枫许久没听到她说他放肆了,眉梢微挑,眉眼弯成了一个柔和的弧度,“下官失礼了。” 两人互相挤怼着,谁也没有注意到悄然接近的人,直到她开腔,“同心见过原枫大人。” 喻同心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原枫,喜上眉梢,可也看见了他身侧的女娘,她穿得很暖和,象牙白的斗篷里只露出来红色的一角,戴着面纱也难掩姿色,眉宇间的那抹英气长乐郡主简直如出一辙,放眼东都也再找不出这样的小女娘了。 原枫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身后带,半个身子挡住了她,若传出去说他们私会,她的名声便毁了,所以他先前才只是唤她“小姐”。 喻同心看着他的动作笑容有些挂不住,还未开腔他便温声道:“小妹怕生,不爱同人往来,让喻姑娘见笑了。” 喻同心自是不信,但还是扬着笑道:“同心见过原姑娘。” 薛宁汐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也知轻重,像羞涩似的往原枫身后又躲了一点,原枫的笑容也极度纵容,眼底藏不住的放纵却刺痛了她。 若真的是兄妹,他的眼神也不该这般。 道别后喻同心乘着马车离开时,还是没忍住掀开车帷回头。 他们站在拥挤的人群中,那么多衣着华丽的人,薛宁汐如出水芙蓉般,明眸善睐,映得满楼灯火黯然失色。 那么热闹,那么多人,他眼里只有她。 薛如言喜静,相府也坐落远离市井的地方,行至此地,周围越来越安静,灯光也暗了许多。 “原屿祁,”薛宁汐斟酌了一路,还是轻声道,“你觉得此次和亲……我们会死吗?” 其实她也是忐忑不安的,她若是真的心甘情愿的去和亲也会别扭的向他发脾气。 原枫没有犹豫,眼底全然是笑意,斩钉截铁的回答道:“郡主不会。” 尽管在黑暗中,他的爱也被揉碎了,让人寻不到蛛丝马迹。 “我们都要活着回来。”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洁白的面纱投下一层浅浅的弧影,她背后的相府只点了两盏孤灯,衬得她的身影越发单薄,她的声音轻柔,没有参杂一丝私情,斩钉截铁:“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回家。” 原枫是不能让她舍命相换,但她这次仍然想让他活下去。 他低头笑了。这些年他经历了很多,运筹帷幄的同时也如履薄冰,有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已经迷失了自我,简枫早就死了,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