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清虚子果然回到上清山。 “师尊,您叫我?”小苏走近清虚子,亲昵地唤了声。 清虚子坐在大石之上,小苏远远走来,他就已经瞧见她,只到此刻方轻咳了声道:“雪丫头,王城有信传来。” “王城的信……信使还能将信送到这山上?”小苏讶异道。 这五年来,小苏鲜少下山,但她深知上清山陡而峭,又兼常有野兽出没,若非高手,就算有命来,未必有命回。 “丁大带回来的……”清虚子将信递于小苏,看着她的目光极其复杂。 一瞬间,小苏心中闪过数个念头,但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信。 信是聂王君亲笔,前半部分皆是他以弟子之身问候及关心清虚子。聂风隐贵为一国之君,对清虚子倒是十分谦恭, 续而往下,北境告急,太子元辰请缨北境跃然纸上。 “师尊……” 小苏心中一紧,握着信的手颤抖起来,梦里多少次徘徊紫藤花下,她记不清了,可那个牵着她的手的少年,她记得分明。 “……太子哥哥带兵去北境……雪儿得去帮他!” 清虚子摇首未语,示意她继续。 不得己,小苏深吸了口气,目光飞快扫过信尾。 “恐南境有异,望小苏速归!”她不解地望着清虚子,“归?!归哪儿,雪儿去帮太子哥哥不成吗?” 清虚子看着她,平静地问:“这么说,你愿意下山?” “我……”小苏犹豫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能否去北境先不说,只你回到王城,此生你怕再无抽身之机!” “师尊,我……” “山中肆意,还是身负家国,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师尊,不会干涉!” 回王城,自己快乐与否,并不重要,可往后谁来祭祀母亲,陪伴师尊?还有,哥哥尚且不知下落…… 若不回,太子哥哥北下,南境有异,太子哥哥必受其扰;且南境安稳是父亲夙愿。 思量再三,小苏屈膝跪下:“求师尊,恩准雪儿回王城!” 清虚子见她去意已决,掩下眸中的惋惜,缓缓从怀中摸出一面紫金打造的令牌:“明日下山,持此物先往驿站……” 山风陡起,只闻两人衣袍振振作响,不闻师祖孙二人之语。 第二日东方初明,小苏满首青丝用发带高束脑头,一身短打劲衣衬得她格外英气,只见她来到清虚子门前,扑通跪了下去。 “师尊,雪儿来辞行了!”她望着紧闭的柴扉,颤声道。 柴扉虽紧闭,透过窗纸,仍可见一豆灯火忽闪两下,灭了。 许久,屋内传出沧桑而不显苍老的声音:“此一别,咱祖孙不知何日再见?” “待解了边境之急,雪儿就回来陪师尊……”小苏泣道。 “丫头,你有这份心,也不枉师尊多年的疼爱……”屋内传来一声叹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雪丫头,趁着天好下山去罢!” “师尊……”小苏抹去腮边的泪珠,哽咽道,“师尊,不见见雪儿,不交待些甚?” “凡事皆有机缘!”顿了顿,清虚子又言,“随心尽力,莫要强求!” “师尊……” “走罢!” 柴扉依旧紧闭,东方却已大明,小苏知清虚子铁了心不见她,咚咚咚就地叩了三个响头,哭腔道:“师尊,雪儿走了,您老保重身子!” 言毕,拾起行囊,一步三回首往下山的路行去。 山路难行,她压下一腔难舍之情,小心翼翼越过一处荆棘地,直奔迷林。 迷林乃是一处植被遮天之地,因常年不见阳光,林中水气重,即便是白日,也是朦胧一片,若非十分熟悉之人,必会迷失方向,或被林中瘴气所伤。 出了迷林,眼前豁然开朗。小苏提气几个纵跃过了两丈余宽的河面,回首对岸,大片大片的山野沐浴在阳光之下,连绵起伏的山峦连接天际,直入云霄,好不壮丽。 她无心欣赏美景,驻足以手作遮阳篷,眯着眼回望来时之处,哪里还分辨的出哪座是上清山。 眼前,河流泛着金色的波光,缠绵的河水争相挤过踏脚石之间的空隙,欢快地奔涌向前,消逝在密林之中。 小苏就地坐了下去,呆呆地望着滔滔而去的流水,心中百味陈杂。 晨起,丁大陪着她祭祀柳王妃后,她就跪在清虚子门前,这一跪便跪了一个多时辰,清虚子亦未开门。她最舍不得的两人,她一个都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