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恢复了平静,她压低声劝道:“隔墙有耳……” 孟贵妃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道:“这是本宫的寝殿,难道阿猫阿狗都可以进了?若不然是你们……” 那眼神中带着狠厉与决绝。红桃在她身边已久,明白那眼神的含意,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娘娘,奴婢侍奉您十二载,一向忠心耿耿,不敢有二心!” 红桃卑微地跪在榻前,孟贵妃意识到自己言语过激,轻蔑地瞥过红桃:她一家子性命前程全都攥在自己手上,无论如何是不敢的…… 褪去眼中的杀意,孟贵妃漾起一脸春风。她赤着娇嫩的双足,从榻上下了来,伸出一双精致的手扶起红桃,极其温和地说:“你待本宫的心,本宫怎会不明白?本宫方才是被气糊涂了……” 见红桃垂首不语,她随手拔下发髻上的蝴蝶簪,插入红桃的发间:“傻丫头,你跟了本宫多少年了,还不知本宫将你当作妹子一样看待,言语上自然随性了些。” 红桃见主子退了疑心,福了福,抬手摸向发间的蝴蝶簪,道:“娘娘前日才赏了奴婢一对玉镯,再赏这样贵重的宝簪,奴婢万不能要的……” 孟贵妃嗔怪地看着她,就如红桃真是她亲妹妹似的:“本宫何时将这些东西放在眼中过?给你,你便收着。或是换成银钱,给你父母送去也好,好孬也能给你母亲补一补身子——你可不要学本宫,不晓得心疼母亲,而如今本宫明白了天底下只有母亲最心疼女儿的,可她老人家却早早的没了……”说着,孟贵妃掩了脸嘤嘤地啜泣。 “娘娘,”红桃声音颤抖着扶着孟贵妃坐回榻上,十分感动的样子,“奴婢,都怪奴婢,又惹娘娘伤心了……” “也就是在你面前,本宫才会管不住情绪呢!看来,本宫是真真的把你当作家里人……哦,对了,”孟贵妃恍若想起很重要的事,收了悲伤,转而笑着说,“本宫差点了忘了一桩大事儿! “你兄长的事,本宫与父亲说了。沧州,离你老家不算远吧?” “隔着一条河便到了。”红桃说。 “沧州原先的守备被下了官,正好让你兄长补上。官是不大,但……只要你兄长好好做出点业绩,再有本宫父亲替他周旋,不愁没有一个好前程!” 孟贵妃伸出保养得极好的手,在眼前欣赏着。那修长而白皙的手上,血管清晰可见。一寸多长的指甲,涂着鲜艳的豆蔻,在明珠的光辉下泛着红雾似的光泽。 红桃跪了下去,倒头拜伏于地:“谢娘娘恩典!” 红桃本是出自读书之家,怎奈父亲不善经济,家中一度揭不开锅,将她卖入司马府。因她识文断字,年虽幼做事却十分老练。大司马将她与绿仪一起送进宫侍奉孟贵妃。 她处事机敏又善于藏拙,很得孟贵妃赏识。入宫之后,红桃家中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最初的两间茅草屋,到单门独户的四合院。不仅如此,她只会读书的哥哥由孟家远亲保媒娶了一个富户的女儿,还谋下县丞的官职。 倘若哥哥再能作沧州守备,那么能用自己的自由,换得全家的富贵,即便老死宫中,又有何妨? 老天爷,红桃自知罪孽沉重,您若收,便收红桃,让我母亲多活些年头吧!逼回泪水,叩地有声:“娘娘与大司马的恩德,红桃和兄长就是来生也报不完!” “娘娘——” 绿仪走进殿中,见红桃一脸慽容,撇过她,附上孟贵妃的耳边低声说:“太子此时正在凤梧宫罚跪——外面的人传是太子阐自出东宫;奴婢想着应该是他帮着小苏郡主赢了大姑娘……” 孟贵妃挑眉:“罚跪?!有没有亲眼见到?” 再不济,那也是王后的凤梧宫,怎可能随便就探得内情。这样的想法,绿仪自然不能说,她踌躇着不敢说话。 孟贵妃何等聪明,冷笑了一声:“他们不过是作戏给我们这些旁人看罢了,说不定正父慈子孝亲热得很呢!” 柳紫霜,本宫动不了你,还动不了你身边的人?!你将那丫头疼得眼珠子似的——那,本宫就先将你这颗眼珠子给摘了! 绿仪是孟贵妃乳母幼女,是家生子,她的话,孟贵妃自然信得过,于是朝绿仪说:“明日,带挽晴来见本宫。” “是!”绿仪躬身告了退,行及红桃身旁,眼角的余光瞥过红桃发间的蝴蝶簪。 她这好似不经意的一瞥,自然没有逃过孟贵妃的眼睛:绿仪处处皆好,独独眼皮子浅了些。孟贵妃看了眼前谨小慎微的红桃,心中越发赞赏…… 凤梧宫中,聂王君身着常服,端坐榻上,一脸威仪。他的脚前,跪着太子元辰。太子白衣似雪,俊美的脸上,布满委屈。 “你将本君的教导,全当耳旁风了?!枉你读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