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翎的外祖许家在许皇后生下太子后就识趣地退出了朝堂,如今华翎的舅舅头上除了有一个承恩公的爵位之外,在朝中仅挂了一个虚职。 每日他闲在家里修书,也算风雅。 华翎上一次出宫借口到许家探望,实则去做了别的事情。这一次,大半个建康城的权贵都去了定国公府谢家,她索性就轻装简行来了外祖家。 许家舅舅和舅母都是性子淡泊的人,看到她也不在乎什么身份尊卑男女名分,和她说会儿话就让许家的表兄带着她随便玩了。 本来,她在他们的眼中就还是一个小姑娘。 华翎乐的自在,和许家二表兄玩了双陆和猜字谜,又共同在院子里烤了泥壳鸡和竹筒饭,笑的两眼弯弯。 “大表兄都到书院读书去了,二表兄,你以后想做什么?”这一会儿是华翎再次活过来后最轻松的片刻,她不顾仪态抹了一脸的灰尘,笑眯眯地询问二表兄。 许家二表兄名许善,性子虽好但总有些放浪不羁,指着小表妹的脸让她擦擦,才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看向头顶的蓝天白云。 “吃喝玩乐,岂不痛快?到时候还要指望太子殿下和公主表妹多为我撑一撑腰。”他语气放松,随意地和华翎调笑。 华翎才不相信他是真的想要混吃等死,眼珠一转,神神秘秘地凑到他的身边,“二表兄,我这里有一份差事,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许善身体一顿,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他家公主表妹的美貌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默不作声地离她远一些,“什么差事?” 他的语气带着怀疑,身为许家人他再清楚不过,过世的皇后姑母和太子殿下将这位公主表妹宠的单纯娇憨,她手里还能有差事? “二表兄,你来帮我管理封邑吧。”华翎鼓了鼓脸颊,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完完全全地依靠皇兄,凡事都让皇兄承担了,她要成为一个有权有势的公主,第一件事就是先管理自己的封邑。 身为嫡公主,她的封邑足有两县之地,十分丰饶。等公主府建成之后,她要在封邑上培养自己的势力,许家二表兄与她关系亲近,可以来帮她。 “你和太子生矛盾了?”许善一脸诧异,华翎的封邑一直在东宫那里握着,怎么她突然要自己管理。 “才不是。”华翎皱皱鼻头,她怎么会和皇兄翻脸,永远不会,“二表兄你忘了?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要建公主府了!” 十六岁,建公主府……她长大了很快要招驸马,封邑自然不能再由皇兄代管。 “哦,也是。”许善摸了摸下巴,认真地打量她沾着灰尘的小脸,“不知道公主表妹看中了谁家的郎君?” 华翎垮了小脸,纠结重新浮上心头。 她究竟要不要和那个老男人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呢?还是只虚与委蛇? *** 定国公府,谢家。 谢珩没坐一会儿就离席并非是不给母亲做脸,而是骆东言有一份密报需要他过目。 前院有大兄待客,他是名正言顺的定国公世子,谢珩懒得抢他的风头。所以他到前院只不过同前来的宾客饮了两杯酒,就径直回了他的锦笃院。 谢珩喜静,锦笃院就刻意和定国公府的其他院子隔开了一处小花园。花园中亦有供人小憩的三两间房舍,隐在花丛中。 春日已临,花园中各色的鲜花也盛开了不少,花香扑鼻。 谢珩并无赏花的念头,面无表情地从小花园穿插而过,走到那三两间房舍时,他脚步骤顿,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霾。 骆东随在他的身后,跟着停下脚步,抬头便是一哽。 只见方才还在老夫人面前端庄明艳的安阳郡主正一脸羞涩地看着侯爷,花舍的房门大开,她身上赫然换了一件新衣,双颊酡红。 “太师。”安阳郡主朝谢珩走去,一步一摇晃,像是醉了酒一般,而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也印证了这一点。 她醉了酒一人在此处,自是定国公府的疏忽。然,花园的奴仆都不在,什么把戏谢珩一看便知。 他眉眼下压只觉得烦躁无比,朝骆东阴郁地看了一眼,浑然将安阳郡主当做无物,迈步即走。 安阳郡主如何肯放弃母妃和她朝着谢贵妃低头换来的机会,她佯装醉酒与谢珩偶遇,若得他心怜停留最好,若他无动于衷,她就还有一计。 非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愿给人看轻,但父王危在旦夕,她不得不忍着难堪赌一把。 她咬牙,趁那人还未走开之时立刻装作身体不稳的样子摇摇晃晃地往他身上倒去,同时她腕间的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