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顾裴在驿站要了两匹马，和陈曦各骑一骑，顺着纸蝶指引继续追踪重奕的去向，身后隔段距离跟着一辆马车。 “为了救我，你答应了洛姑娘什么条件？”陈曦侧头问顾裴。 “我答应她三个条件，其一是护送她入京。” “那到了前方岔路口你和她一起走吧，我自己能去救重奕，到时候我把他毫发无伤地带回京城给你。” 顾裴听她又想赶他走，面色不快，沉声说：“我问过她了，她不着急，等救出重奕我们就一起走，而且没有她你的魔蛊又犯了怎么办。” 陈曦不说话了，顾裴觑了眼她的神色，又温声道：“你身体怎么样，还会痛吗？” “暂时没什么大碍，”陈曦说，“顾裴，多谢你。” “那你的谢礼是什么？”顾裴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期盼。 陈曦目视前方：“把秦子昱的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顾裴眸光生辉，含笑道：“阿姐这算是哄我开心？” 陈曦不懂他的脑回路：“这也不算是，反正你就拭目以待吧。” 坐在马车内的洛萱听着前方两人的谈笑声，秀美的脸庞布满阴霾。“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就晚来了那么几日，就出了陈曦这个变数。明城，司命仙君给神尊的本子到底是怎么写的！为何他现在依旧对陈曦这个贱人情根深种？不是说好了要把我和神尊写成天作之合吗？” 明城隔着马车帘子对她说：“司命当时对我保证过已经把你俩写成一对了，而且神尊的劫难将至，你帮他化解了他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等他神魂归位，想起一切后不用我们出手他自会远离那个女人。” “但愿如此吧。” * 天色灰蒙蒙的，簌簌白雪翻扬飞下，裹挟着寒风直刮得人遍体生寒。一行人拐过一段山路，眼前豁然出现一座被群山包围的城镇。刚进城内，就见数只白鸦嘎嘎飞起，或落于屋檐翘角，或盘旋在他们头顶。 街道上分外冷清，行人三三两两，行色匆匆，怀里抱着五颜六色的纸人，看到他们几人入城而来皆侧目而视，眼神古怪。街道两旁开了不少纸扎铺，店内挂着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纸扎人，瞧着格外诡异。 而纸蝶飞入镇中就徘徊在半空中，不再往前飞，陈曦见状，知道重奕或许就在城内某处，她本想让纸蝶继续引路，不料一阵阴风刮过，纸蝶倏地自燃，烧成了灰烬。 陈曦心中一沉。 “宿主，此地阴气极重，有鬼怪作祟。”她识海中响起系统苍峫的声音。 陈曦闻言神情一振，“什么鬼？” “他们附身于纸扎人中，昼伏夜出。” “你可能帮我查探重奕的情况？”陈曦又问。 “他阳寿未尽，现今应该不会有大碍。” 陈曦稍微放下心来，转头对顾裴说：“我们在此处先吃个饭吧，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好。” 几人去了城中唯一的酒楼，一路上看到家家户户门前几乎都在焚烧点了睛的纸扎人，陈曦心觉古怪，便趁上菜期间和同在店内用餐的几人攀谈起来，才得知这里不知为何连日有人无故横死家中，据传是被鬼害死的，闹得人心惶惶，许多人都搬走了，剩下的人为了防止被害，就做了和自己模样相似的纸扎人充作分身，将其焚烧以挡灾。 陈曦这才恍悟，接着又朝他们描述重奕的样貌，问他们有没有见过，那几人均摇摇头。 谈话间，只见外边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撒着纸钱，奏着哀乐浩浩荡荡地穿街而过，送葬队伍中还有许多纸人纸马，纸扎人和真人一般大小，惨白的脸庞上画着鲜艳的腮红，挂着诡异的笑，看上去活灵活现，令人毛骨悚然。 “唉，看样子又有人横死了。” 先前和陈曦交谈的几个男子见此情景纷纷感叹，他们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辞，临走前还嘱咐陈曦等人，晚上千万别出门，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