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很快恢复了脸庞的红润。元裳彻底放下了心,两人紧赶慢赶地来到了杂耍戏院。 天色还早,杂耍戏院刚刚打开门做生意,顾客也还不多。 元裳发现卖票张的人已经换成了另一个瘦弱的男子,此人长相普通,额角却有两只尖尖的耳朵。 “是猫妖么?”高愠碰了碰元裳的袖子。 “是品行极低的猫妖。” 就在两人说话间,那卖票的猫妖也发现了二人的目光。他很快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两位客官可是要买票?” 元裳依旧四处张望着,问:“你们这管事的人呢?我们是张云的朋友,过来想找他问些事。” 张云在荒境里生意做得很大,也爱广结良缘,只要是有头有脸的商人多半都与他有些交情。虽然才害张云的女儿受惊,但毕竟合作关系还存续着,元裳毫不介意地拿出了张云的名头。 那猫妖长长地“啊”了一声,果然转头去找来了一个看起来精明强干的妇人。 妇人嘴角始终噙着笑,她彬彬有礼地接待了元裳和高愠,道:“我是苏娘,听说你找我?” 元裳大致说明了来意,只道是那男子与张云家有些过节,自己也是受人所托。她问:“苏娘,之前卖票的男子是你招进来的?那你可知他常去哪里,有什么朋友,平日生活中没有什么反常,最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见过他与一名女子在一起?” 面对这一连串问题,苏娘没有露出不耐之色,她凝眉深思片刻,道:“你是说阿莲?此人的确是我招进来的,不过我对他并不了解。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发丝凌乱,衣衫也有些破损,看起来颇为困顿。出于同情,我当天便雇佣了他,不过他那日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并无什么女子。” 苏娘陷入回忆之中,道:“虽然开始在这里做工,但他应该依旧深受金钱困扰,住在离此地很远的漠城。我刚开始很不放心,但他一次也没有失时过,我也就没管了。至于朋友,他一向独来独往,只是有时会与戏院的伶人交谈几句,来往也并不密切。” 元裳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她依然为静雅公主竟然会勤勤恳恳地做工而感到诧异。 她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那他平日与哪位伶人走得最近?” 苏娘抚着额,爱莫能助地道:“这我就实在不知了。” 方才卖票的猫妖一直在附近晃悠,好奇地将几人的对话偷听了不少去,他此时得意洋洋地走过来,压低声音道:“这个我知道,我见过阿莲在戏院外面与芙莹说过话。” “芙莹?”元裳和高愠异口同声地问。 “你莫要乱说话!芙莹可是戏院里的台柱子,怎会跟那个外乡人有来往?”苏娘狠狠嗤了一声,转头看向元裳时又挂起了笑脸,道:“他原本是打杂的,阿莲走了以后才顶替上卖票的位置,根本就不了解。” 元裳迅速捕捉到一丝反常,她挡住要走的苏娘,道:“我们能与那位芙莹姑娘见一面么?” 苏娘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高愠很快道:“我们会很快的,绝不耽误表演。” 苏娘总算被说动,将两人带到戏院后面的休息区。芙莹正坐在镜前梳妆打扮,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也就是在走进这间房时,元裳才忽然明白过来苏娘为何对芙莹与阿莲有来往一事反应那么大。 不大的屋子里堆着无数拆开的信件,只需瞟一眼便能看见上面写着无数对芙莹的求爱之语,用词十分疯狂。想来若是芙莹与其他男子交往甚密的流言一旦传出去,对杂耍戏院的声音影响也会极大。 令元裳没想到的是,芙莹很爽快地承认了与阿莲认识。她说话时柔声细语,道:“我表演完之后一般习惯在后台坐一会儿,出去时偶尔遇见阿莲,他会提醒我‘天色已晚,路上小心’。” 芙莹对阿莲的印象不错,她道:“阿莲与那些总是色眯眯看着我的男人不同,他大概也与我一样有个凄惨的身世,所以能理解我的苦楚。” 元裳没有开口问芙莹究竟有何苦楚,但大致可以想象,年轻女子被卖作伶人,大抵都是那些故事。 末了,芙莹有些关切地问:“这位姑娘,你若是得知了阿莲的下落请一定告诉我。” 元裳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总不能说人就是被自己绑走的,于是只微笑应允道:“一定,一定。” 苏娘将元裳和高愠送出门,临走之际,她拉着元裳的手不放,落在元裳脸上的目光里全是惊叹,她依依不舍地道:“姑娘,你若是哪天不在张云手下做事了就来找苏娘。苏娘最稀罕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妙人儿了。” 走出杂耍戏院,高愠叹了一声,丧气道:“这个芙莹看起来很正常,我们又白跑一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