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冷眼看着姜悦，又看了看周围的哭天抢地的众人。 无数人趴跪在他的脚边，哭着求他救自己的家人。 大当家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紧接着他缓缓举起手跟姜悦：“我明白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姜悦要下完毒之后，还把他们留在山寨之内。 她并不是想杀掉他们，而是想让他们臣服归顺。 姜悦笑了，说：“所以，大当家的怎么决定，可是关乎了你兄弟们的性命啊。” 大当家看着她，轻笑一声：“我还有的选吗？” 姜悦抱臂靠在一边，点点头：“确实。”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月余，这里就会被海水淹没，我们准备一路去往宣县，直到帝京。大当家的，你可愿意？” 大当家牵强扯出一个笑：“我们这群兄弟，都是被赶出来的，除了一身蛮力，什么也没有。就算去了帝京，也是无法安家。” “我会给你们足够的资源。粮食、土地、银子，足够你们开垦种田，往后娶妻生子。” 姜悦淡淡道。 大当家看着她，良久，突然道：“你图什么呢？” 姜悦笑了笑，目光在众人身上移动，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做这些当然是有条件的，大当家可以听完再做决定。” “第一，这一路上，你们要负责保护村里的女人和幼儿。” 大当家闻言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姜悦身上，心下觉得震惊，没想到她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路上危险之多，仅凭他们村里的男人是肯定不够的，她竟然想吸收山匪作为另一重保护。 不过这相比姜悦提出的条件来说，似乎过于简单了。 “没问题。” 大当家没怎么犹豫点点头。 姜悦笑了下，缓缓抬起手，指着其中一个山匪：“第二，我要你杀了他。”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被指到的那个山匪瞬间惊慌失措，拼命大吼：“我怎么了！凭什么是我！” 姜悦没理会他，将视线转向大当家，微微一笑：“怎么样？你愿意吗？用一个人，换所有人的以后。” 大当家皱眉，目光微凌：“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看他不顺眼。”姜悦笑了笑。 人群中吵闹声更大了，那山匪疯狂叫嚣：“凭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管老子！大当家！你是想让兄弟们都看不起你吗！” 男人在人群中怒骂道，众人的脸色也一分比一分阴沉。 大当家心里自然明白，若是真的听了姜悦的话，恐怕以后这个大当家就要她来做了。 “姑娘，没有缘由，如何杀人？”大当家沉声道。 姜悦闻言突然笑起来：“你们杀难民时可有缘由？现在轮到自己了，便跟我讲缘由？” 她环顾一圈，冷笑道，“好啊，不是要缘由吗？此人强抢民女，奸杀幼童，无恶不作。这个理由，够不够？” 大当家脸色一变，蓦地回过头：“强抢民女？奸杀幼童？” 他从入山第一日便说，他们要将世间的不公讨回来。 那些曾欺辱他们的村民，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商贾，那些无恶不作的贪官，他们见一个杀一个。 但独独不能杀老弱妇孺，不能欺压贫农，不能为虎作伥。 原本在天灾之前，他们劫的都是来往商队，可今天姜悦却说，下面的人强抢民女、奸杀幼童？！ 大当家脸色极差回过头：“她说的可是真的？” 众人噤默几秒，男人立马高喊“冤枉”。 “都是这个女人挑拨离间，满口胡言！” 姜悦微微低头，俯视着这张熟悉的脸。 上一世，就是他逼的自己家破人亡。如今竟来大喊冤枉？ 她冷笑，目光中带了些冷漠。 “大当家，你若不信，可看看山阴那片林子，有多少女人衣物，有多少幼童尸体。” 大当家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他目光冷冷盯着那人。 众人噤声。 他拿着刀，一步步走向人群。 姜悦漫不经心转过头，对上肖玉的眼睛。 身后，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姜悦头也没回，鼓了鼓掌。 “大当家的，佩服。” 随后，村民们端着放了草药的白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