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一起逃难的村民,也是死的死伤的伤。有人在路上病死,有爹娘忍痛将孩子送人,也有人忍受不了饥饿举家落草为寇,反过来打劫他们这些同乡。 活下来并且还在一直逃难的人所剩无几。那时候,帝京是所有人的希望,大家只觉得逃到了帝京,就有粮食吃,有暖被盖,有热水喝,一定有活命的机会。 但还有多久才能到帝京呢?有人说三天,有人说五天,一直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才大半个月,姜悦一家带的粮食吃完了,钱也花完了,但灾情并没有随着他们远离大福村而缓和,大半个颖朝在闹饥荒和瘟疫。 他们只好靠吃野菜、喝露水度日,饥三顿饱一顿,一家四口人不人鬼不鬼地挨了一年多,直到遇到要了他们一家性命的贼寇。 前世的痛苦,姜悦绝不想再经历一次,既然她重生了,说明这是冥冥之中老天爷给大福村一次重来的机会,这次她要在天灾开始前,带着他们全家、全村平安逃出大福村,躲过饥荒瘟疫,像从前那样过安生日子! “悦儿,悦儿,”姜悦陷在自己的思绪里,高梅喊了好几声,她回神看向亲娘,“娘,什么事?” “你这丫头,睡糊涂了,不是让你收拾收拾跟你爹赶潮吗,”高梅嗔怪,“赶紧起来,不然没有好位置了哦。” 傍晚很多村民都会去赶潮,一般来说各户都有各户常去的海滩,但如果有的人家那天不去或去晚了被别人占了,倒也不好说什么。 姜悦点点头,“哦,知道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高梅惊奇,“这不是大事?你不是成天想跟你爹赶潮。”在她的印象里,对于姜悦来说,赶潮可是顶天的大事。 姜悦紧紧拉着高梅的手,神秘道,“是啊,娘,但眼前有件真正天大的事。爹在哪儿呢?喊他来一起说。” “什么大事?神秘兮兮的。”一道高大壮实的身影走了进来。 姜启是个地道的渔村汉子,常年的风吹日晒,他皮肤粗糙黝黑,一双黑亮的环眼,乍一看很凶,但其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很温和善良的人。 看到爹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姜悦眼眶发热。 她盯着姜启看了半晌,几乎快被察觉出异常,她才略有几分哽咽道,“爹,娘,我做了一个梦。”她觉得不能直说她重生了,不然万一吓坏爹娘,以为她疯言疯语,把她扭送神婆可就遭了。 她把前世天灾时的遭遇以梦境的方式说了一遍,越到后面,她脸色越惨白,声音越抖。 那些清晰的痛楚和经历,在她复述时,也一遍遍地提醒着她,这不是梦,这是真实发生过的天灾人祸! “后来我们遇到了匪寇,爹和娘为了保护我和小妹……” “好了悦儿,别说了,”高梅打断她,紧紧握着姜悦的手安抚着,“这就是个梦。” 高梅其实早就想打断姜悦了,她原本只是抱着听一听的态度,但越到后面,她越感到不适。姜悦说的那些梦,竟如摆在眼前似的,令人胆寒不已。 “娘,我还没说完呢。”前世的经历也令姜悦害怕,但是她知道,如果没有爹娘的支持,她的打算只怕是很难进行。 姜启声音和缓却笃定道,“悦儿,你娘说的对,这只是个梦。大福村向来风平浪静,平安无事,更何况如今已过霜降,哪里会有你说的飓风?” 飓风多发生在夏季多雨时节,但如今霜降都过了,天气寒冷少雨,就算有风也该很弱,哪里还会有如此骇人的飓风? 姜启认为,虽说是个梦,却是个不祥的梦,梅儿向来胆小迷信,还是不让她多听的好。 “爹!万一是真的呢?”姜悦不甘心放弃。 “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高梅调侃,“你啊,今天的要事是跟你爹去赶潮,快去,去晚了好东西可没了。” 姜启到院子里收拾好用具,用眼神示意姜悦赶紧走。 姜悦叹了口气,认命地跟上爹,看来说梦的这个方法没有说服力,她得另寻它法。 临近傍晚,不少跟他们一样的赶潮人陆续朝海边走去。 在家时因为姜悦耽误了点时间,父女俩去的晚了,他们常去的礁石滩已经有人在了,两人只好拐去了一处稍偏僻的地方,父女俩朝不同的方向赶潮。 这里虽偏僻,但是虾蟹却不少,姜悦不停地捡着虾啊螺啊,心思却不在手上的活上,有几次捡了水草她也没发现。 姜悦心事重重,她虽然重生了,知道了不久的将来会发生的事,但是让爹娘相信她尚且不易,又怎么能让村里的人相信她呢? 离飓风来临还有不到一个月,日子满打满算都是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