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就像是借了风势的火,一燃就着,经年不熄灭。 看来南太后是没有依靠了,而且他们要处理此事,最好还要避着她。万一让她晓得了,孙望衔可能会受受苦,可潇楚可能就要去地府报道了。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萧旌道。 潇楚与萧旌互相望了一眼,两个人都知道说的是谁。可是潇楚的心里却打起了鼓,她并不相信这个人可以解决这件事。 这是个奇怪的现象。 皇宫中皇帝是唯一的圣人,可是如今在这里的几个人,却都不敢笃定在这件对错明显的事件上,皇帝能处理的妥当。 或者说,大家心底里都不相信,皇帝有权利处理这件事。 本来是紫禁城里至高无上的人,大家面上都公认的。可在实际的权利分配上,这个人却像是被紫禁城刻意遗忘了。 潇楚眼前浮现了那晚见着他的样子。年轻的皇帝靠在车辇上,眸色间尽是疲累。 萧旌的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眼睛亮亮的,他的脚步微动,将自己隐藏在灯光的阴影里,他轻声说话,带着几丝迟疑:“要不,我试着将此事告知皇帝陛下?” “这样也好,总是也有几分指望。”梧桐说道,声音却越转越小,她想起皇帝陛下在南太后身前毕恭毕敬的样子,说这话的时候,心中的胜算恐怕只有二成。 潇楚站起身来,想起皇帝,她的心思总有些杂乱,与众人不同的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对皇帝总是抱着一股莫名的相信。 相信他不像表面展现出来的那么可欺,相信他总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体元殿那里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戏。 众人都有些乏了,二公主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黏到了一起,却还是强撑着偶尔向戏台上看一眼。 上面的戏已经换了人,十几个人在上面翻跟头,引得下面一片叫好。 围在戏台旁宫人都是在宫中憋了很久的,依旧兴高采烈的,没有要散场的意思。 萧旌直接进了体元殿,还带上了尹潇楚。上了二楼,第一眼望见的便是殿中央的紫檀木边须弥底座嵌掐丝珐琅五伦图屏风,屏风之上的凤凰展翅欲鸣。透过屏风两旁的步步锦隔窗,可以看到里面的南太后正低头与姬太后说话,而孙望衔已经回来了,坐在五公主身旁,低头喝着茶水。 萧旌招手叫一旁的小太监过来,跟小太监说了一句话,小太监就轻步进了殿内,将事情告知万公公,万公公又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帝便起身出来了。 这是潇楚第二次见到皇帝。 皇帝看到站在萧旌旁边的潇楚,温润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后便转到了萧旌身上。 萧旌低着头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帝的眉头慢慢蹙起来,目光透过体元殿明亮的光线,落在了潇楚身上。 潇楚低垂着眉眼,模样沉静,与他在奚官局见她那日时她那满腹的委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次近乎同样的遭遇,她都是在几乎绝望的境地找到他。一次是受了五公主的冤枉,带着他去救她的好友。一次是自己受了欺辱,差点把自己的身体都搭上了。 可上次她是那么的着急,见着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这次却这么沉默,一句话不言。两件事有什么差异呢,一件是关于别人的,一件事关乎自己的。难不成那个女子的性命竟比她的清白还重要吗? 他有些看不懂她了。而短短的一段时间,萧旌竟也成了站在她身旁的人。 皇帝静静的听萧旌说完,而后对潇楚道:“你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潇楚跪下叩头:“奴婢只想要一个公道。” 皇帝的脸色明明暗暗的,片刻走到潇楚身旁半蹲下,他的影子笼罩潇楚的身上。潇楚一瞬间有些紧张,身子也绷紧了。 皇帝道:“抬起头来。” 潇楚抬头,皇帝的脸就在这一瞬间撞进了她的眼睛里,皇帝是很好看的,不比孙望衔的锋芒毕露,也不必萧旌的刻意隐藏,他温温润润,柔柔和和,四周却自然有股很坚韧的力量。 不知道心是怎么了,突然就暖暖的,暖暖的气息缓缓的从心脏冲向眼睛,最终盈成了满眶的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