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爷爷。 之后一直到五岁的记忆，她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接下来，还是谢黎在跟她说。 谢黎说，她离开了两年，四岁那年，又回来了。 那个时候，同为八大家族的宇文家跟李家发生了冲突，32号卫星城，作为李家掌控的城市，也没能幸免。 32号卫星城，是受到波及最严重的城市之一，每天都被轰炸，死伤者无数，实验室的医生，也在出门去买药的时候，被炸死了。 也就是同一时间，老三因为实验中出现了问题，生命垂危，情况紧急，院长他们只能就近去找医生，就找到了在实验室附近，给轰炸中受伤居民处理伤势，被人称作小神医的她。 之后，她作为医生，会经常进出实验室，给他们看病，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长成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跟在实验室那会儿的黑黄干瘦完全不同，加之身上已经检测不到任何灵气的气息，是以并没有引起院长的怀疑。 后来，他们就开始谋划，要怎么逃出这里。 不过不幸的是，计划失败了。 他们最后，心灰意冷，反正也不想作为实验品，跟动物一样，被关在牢笼里，一辈子没有任何尊严地活着，干脆火烧实验室，跟这些恶贯满盈的科学家，一起灰飞烟灭。 可院长那边，是提前知道他们要逃离的消息，就是没料到，他们会放火，想跟他们同归于尽，人都逃了出去。 谢黎现在想起那个瞬间，捂住剧烈震颤疼痛的心脏，声音沙哑破碎，道：“爆炸的瞬间，有人冲了进来，可是想救走我们所有人，已经来不及了，他只来得及带走我跟老三，老六，老七，老八五个人。” 老大他们，全都死了，死在了大火爆炸里。 宋余想起来的记忆，也是停留在爆炸的瞬间，心一抽一抽的疼，声音沉闷：“救了你们的人，是谁？” “他救了我们，将我们放在32号城的难民群里，就离开了。”谢黎说完，抬头看向她：“本来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现在我猜到了，应该是你爷爷。” 宋余点了点头，她不记得之后的事，可想想，也只有爷爷有那个本事，在爆炸的瞬间冲进去，把人给救出来。 气氛，沉痛而忧伤。 沉默了好大会儿。 宋余等自己的情绪，等他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才问：“我看到你说，让我小心，小心谁？” 谢黎冷笑一声，眼底有深深的仇恨漫出，森冷血腥肃杀，转头看向她：“我也不知道，咱们里应外合，计划逃走的事情，只有咱们十四个人知道。 如果不是我们中间出现了叛徒，告发了我们，就是你的身边，有人通过你，知道了这件事，通知了院长那边。” 宋余就想到了她第一次的那个噩梦，问他：“我喊你们谁叫小哥哥？” 谢黎神色严肃，摇头：“你没有喊过我们任何人小哥哥，在你过来实验室的第二周，你跟我说过，你救了一个人。” 他不觉得他们中间，有人会是叛徒，会出卖他们。 所以他觉得，她救了的那个人，就是出卖他们，害他们计划失败，害死老大他们的人。 至于他是谁，为什么会这么做，只能等到她恢复了全部的记忆，想起他的事情，才能进一步进行分析了。 宋余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关于那个人，那个她喊的小哥哥，她梦到了，可奇怪的事，醒来之后，一点记忆都没有。 “不着急。”谢黎扣住她的手腕，又揉了揉被她锤到的脑袋，温声道：“慢慢想。” 十五年都过去了，不差现在一天半天的，他们有的是时间，也很有耐心。 他们的仇人，拿他们做人体实验的院长，和他手下的十位科学家。 现在为止，他们已经找出了七个当初迫害过他们的畜生，杀了他们，剩下的，加上院长还有四个。 不管他们躲到天涯海角，他们都会找出他们，杀了他们，给自己，给惨死的老大他们报仇。 那个躲在背后，阴了他们的人，也绝对逃不过的。 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找出他们来！ 他们这一生，他们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外头。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星光漫天。 或许是因为这边的天气，没有什么污染，天空好像近在头顶，星星明亮而清晰，像是一伸手，就能摘到似得。 宋余靠在椅背上，仰头，透过敞开的车顶，看着天空出神，消化自己听到，跟记起来的东西。 直到谢黎喊她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