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听雾刚进院门,就听到房间里传来清脆的破裂声,伴随着苍瑞又惊又怒的斥骂。 三人走进门,只见苍瑞满面通红的坐着,苍京跪在他面前,俯身狠狠将头埋在地上,腿边地板上是碎裂的茶盏和水渍。 厚重的垂帘已被拉开,苍念襄的床前刚刚赶到一名大夫,皱着眉头,急得汗都快冒出来,正在给苍念襄看诊。苍今然背对着他们来回踱步,已是完全顾不上后面的事。 卫光问:“这是怎么了?” 这话不算明知故问,方才那小厮一进门就叫喊着“救命”,三人便急匆匆跑来,路上问他只说是大公子让自己把他们请来,是救命的急事,到了便知。他们能猜到是苍念襄出了事,但不知道是何事。 听到他的声音,苍今然立马转过身来:“道长!”似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的上前几步就抓住了卫光的手。 卫光浑身一激灵,连忙道:“别急,你慢慢说……” “刚才我弟弟明明醒了,却不知为何又晕了过去……”苍今然面容焦急,眼眶通红,将方才发生的事勉强叙述出来。 原来苍念襄醒来后,苍京就连忙让人去请苍瑞和苍今然,并且把败露一事告诉了苍念襄。 苍瑞虽然生气但却念在他刚醒的份上,还是耐心询问为何要如此做,苍念襄知道瞒不过去,破罐破摔便打算将事情都说明。可只说了一半,苍念襄突然口吐鲜血又晕了过去,算起来清醒了还不到两刻钟。 此事是苍念襄的主意,苍瑞想着如今一切水落石出,之后再从轻发落苍京,没想到又出这么一档子事,便一起将怒火都转到苍京身上。三人进院门的时候,正好苍京被骂完。 如今苍瑞怒到上气不接下气,苍京一言不发跪在地上,他平白无故又添一桩罪。徐听雾心中是有些不喜苍念襄的作为,他不顾家人担心,拿自己生命开玩笑,还要连累别人。 锦被上被掀在一旁,上面突兀的一块暗红色血渍,床上的人更加消瘦,胸膛露出,可以看出突出的胸骨和肋骨形状。数十根银针闪着寒光扎进胸部头部,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徐听雾也面无表情。 “苍公子,”银针还在皮肤乌青的胸膛上没拔出来,大夫愁眉不展,“这毒我无半分头绪,只能用银针先堵住穴位,不知能不能有用。” 徐听雾皱眉,妖毒当然不是一般大夫能看出来的,施针作用也是寥寥无几,苍念襄服毒这么长时间,恐怕毒早已深入肺腑,如今才发作出来。 她看着苍今然将大夫送出门又折转回来,抿唇咬牙,心知今日是走不成的,若不救苍念襄,必死无疑。 苍瑞的怒火终于平息一些,如今才顾上跟徐听雾三人说话,他拄着拐站起,苍今然连忙上去扶着。 “道长们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救救小儿,如今我们真是无法,不管有什么要求我苍瑞定然满足。” 说着说着便要拱手行礼,这三人如何受的,卫光眼疾手快的把他扶起,面上也很为难:“怎么担得起苍老爷如此大礼,若能想出办法,我们定会尽全力。” 主要三人根本都不会医,否则怎会见死不救。 突然他眸光一亮看向徐听雾,徐听雾也知如今只有阿姜能帮上忙,冲着他微微点头,从袖中掏出一只听音鹤。 这房间是将书房和卧房打通的,徐听雾疾步走到书桌前,砚台干涸,她毫不犹豫的拿起一旁已经冷掉的茶盏,将水倒了进去。 此时周荑也反应过来,跑来帮她研墨。 干到成型的的毛笔一被浸湿,便已着鹤翅上。 ——阿姜,速来苍家! 时间紧急,只能写这几个字,阿姜聪慧肯定能猜测是出了什么事。 旁人只看徐听雾利索的写了几笔,随意的吹了两下,墨水成型,她置于掌中,干干巴巴毫无生机的纸鹤忽地立了起来,在她手中轻扇了两下翅膀,慢慢飞起身来腾到半空中。 她看着白色纸鹤,语速极快的说:“去找阿姜。” 被墨染了花色的听音鹤极闪了一下光,便飞速朝着窗外飞去,空中白鹤画成一线很快消失。 这一连串的动作已将苍今然看呆,“徐道长,这是……” 徐听雾如今才腾出空来说话:“我认识一位朋友,医术甚精……只是比那位前辈要稍差些,或许能帮上忙。” “如此,如此甚好!”苍今然大喜,以为自己弟弟有救了。 徐听雾在心中叹气,如今只能指望阿姜,解毒恐怕不行,但让苍念襄晚点死或许有办法。 她不经意瞥见了一旁的苍瑞,此时也正悄悄地舒口气,但还是面色严肃,与她第一次见面无异。方才苍今然看她施法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