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符——” 两人异口同声。 司是掀起眼皮撩了对方一眼,颇有耐心地让声道:“你先说。” 伍千一凑近符纸,令人怀疑他在纷乱垂落的发丝遮蔽下能不能看清:“小生虽辨不出符纸的字样,但是想来就是这张符增强了地仙的力量,才使得这小精怪有动地撼屋之能。” “这符纸随地仙遁在土中许久,又遭受雷电轰击,还不脏不破。”司是若有所思,捏着符纸一角试图扯下,那黄纸却牢牢粘在地仙额头上。 “看来谷禄镇之事并非厉鬼复仇这么简单,背后有人在装神弄鬼。”司是盯着道符,不知想到什么,忽然一言难尽地抿了抿唇。紧接着伸指凝气,候着符纸边一划,生生把那符给削了下来。 “司姑娘可有办法寻得这——呃。” 伍千一话未说完,被司是撕下的符纸骤然窜起一簇金蓝火焰,竟猛烈自燃起来。 司是也始料未及,本能地用力一甩,纸上原来灼灼燃烧的火焰被乍起的寒风一扑,兀地熄灭了。 “呼……抢救及时。”司是捏着半张残余的符纸松了口气,接着将残纸往空中一掷。 那纸乘风飘起,并未落下,而是晃晃悠悠地朝一个方向牵引而去。 司是眼睛盯着符纸,顺手抓住伍千一的手腕,跟着飘起的符纸直接跃上一幢二层茶楼的屋顶。 “诶诶!男女授受不亲——” 被她抓着的那人却像碰到什么毒蛇猛兽似的地缩了缩手,一惊一乍地叫唤起来。 “呵呵。” 司是皮笑肉不笑地松了手,“行吧,那你就在这待着。” 她果断地转过身,袖子却又被拽住了。 “等、等等……” 司是踩着屋脊,居高临下地斜了伍千一一眼,“嗳,男女授受不亲,注意点。” 伍千一如履薄冰地半蹲着维持重心,费力地举着一只胳膊,捞救命稻草似的捞着司是的衣服,弱不禁风道:“小生在这屋顶没法下去……” “你往前一跳就下去了。”司是懒得同他纠缠,不客气地把自己的袖子拽了回来,似是抽身欲走。 但她没动。停顿一瞬后,她啧了一声,猛地回身,一把揪住了战战兢兢扒着屋顶的伍千一的后衣领,也不管他作何反应,拎着他径直踏风而去。 “痛痛痛——司姑娘你拽着小生的头发了——” “那我松手?” “不必不必……小不忍则乱大谋……” 跨越了半座镇子,那片符纸悄然飘落,随着无声落地的还有两个人影。 这里……不是她方才来过的乱葬岗吗? 司是蹙着眉,贴着钟楼的墙壁隐藏身形,顺便把探头探脑的伍千一按了回去。 她勾了勾手指,不远处的交谈声随风送来。 “……那时我跑出家,若不是在这里遇见你,恐怕已成了乱葬岗中的一缕游魂。” 乐鱼的声音顿了顿,“陆先生,这些年多亏你帮衬了。” “举手之劳而已。” 陆星斗不矜不伐地回答。隔了恰如其分的几息停顿,他温声问道:“乐姑娘深夜将在下带至初见之地,应当不只是为了叙旧吧。” “……” 短暂的沉默后,乐鱼开口,声音像是清风明月的夜间被铮然弹响的刀,震起一阵无声的余韵。 “现下连清平门的人都来了,陆先生,你还不打算走吗?” 陆星斗偏过头,无奈地笑了笑。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就着她的言外之意反问,语气轻浅得像是在聊无关紧要的琐事。 “乐姑娘,为什么认为是在下?” “直觉罢了。”乐鱼错眼避开与他的对视,心神不宁地攥着一角衣袖,“也正因为我了解陆先生的个性,才敢此时独自约陆先生出来。” “唔……”陆星斗垂下长睫,相当于默认,“多谢乐姑娘美意,但在下暂时还不能离开。” “为什么!”她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急迫。 “……巷口那个卖馅饼的孩子,说过五天后要送给在下一幅画。在下还是想不辜负那个孩子的好意。” 乐鱼一愣,对这个貌似离奇的答案并无多少惊讶,只是淡淡道:“你若是被抓住了,那才是收不到那个孩子的礼物了。” 陆星斗轻轻弯眸,并没有呈现出多少忧虑和惧色,依然风平浪静如一池秋水:“真到了那时候,在下会尽量逃走的。” “罢了……”乐鱼长长叹了口气,话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