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琚斋中,负责扫洒的使女手握扫帚,扶了扶僵硬的腰肢,骤觉眼睛一花,一阵风刮过面前使得裙袂荡了几荡,瞪着斜刺里冲出的残影将要同长廊上的一队使女相撞,不禁骇了一跳。 那残影脚下生风般翻至廊下,及时免去一场灾祸。 望向长廊上犹自战战兢兢的一队使女,扫洒使女吁出一口气,垂目间陡惊。 原本拾掇到一堆的杂草叶子现今飞得四处皆是,欲哭无泪之下只能带着委屈麻利地收拾,免得让管事斥骂。 自进琼琚斋后,观满庭奴仆衣袂飘飘各自忙碌,楚黛嘴角扬笑,眉梢眼角洋溢着喜色,仿佛极致愉悦般纤手一挥,拔高音量对雪嫣吩咐道:“今儿人逢喜事,琼琚斋上下奴仆皆多加两个月月钱,晚些时候让小厨房多添几道菜肴给众人享用。” 闻言,近旁的粗使使女欣悦不已,朝主子款款道谢,退下之后忙不迭去和其他人分享好消息。 不出半炷香时辰,琼琚斋的众奴仆均已知晓喜讯。 后院水井边一名浆洗衣裳的褐衣使女搁下胰子,喜滋滋同其他人道:“大娘子对咱底下人真是好到没话说,时不时赏下些吃喝和银钱,真真大方善良。”言讫,咧开嘴高兴地笑出声。 另一使女也兴冲冲附和:“大娘子人美,还有菩萨般的心肠!我听秋宜院当差的阿芹抱怨,二娘子有事没事便要朝底下奴仆发作一通,动起手来特狠都不拿她们当人看。这赏赐没有是小,可怕的是有位动辄打骂奴仆的主子。” 褐衣使女腹诽,姨娘养出的庶女德行能好到哪儿去。 “甭提这起子扫兴的人,你们说娘子是遇到什么喜事,如此高兴啊?” “是终身大事有了着落?”有人揣测。 这番猜测惹来使女们兴奋的探讨,内容无外乎是哪家郎君同自家娘子相配。 嘁嘁喳喳的议论,传进前来取衣裳的两名使女耳中。 一名清秀使女眼珠轻转,凑近同伴身畔,“扶蕊姐姐,大娘子莫非真有意谈婚论嫁?” 干等片刻,却发现扶蕊心不在焉,不由拽了其袖子又讲一遍。 扶蕊胡乱颔首,“可能罢。一会儿我有事要办,你替我把衣裳送进娘子房间左侧的嵌螺钿楠木衣柜。” “嗯,好。” 另一厢,夜哲先楚黛一步回屋后,急得团团乱转,听见门口的声响立即拎起几案上的壶,斟了盏饮子捧于掌心,恭恭敬敬站立一侧,待她跨进内室的刹那,弯腰奉上。 “……” 冷不丁见着这般乖巧的夜哲,楚黛默了默,拐了个弯翩然绕开。 夜哲并不气馁,扯了一丝笑,屁颠屁颠缀在她身后,腰身一拧,一屁股拱走了冰嫣雪嫣,“逛了许久,娘子定然口渴了,小人专门斟了饮子!” 他笑吟吟地捧着瓷盏拦住她。 “我不渴。”楚黛直截了当拒绝,并下达驱逐令,“屋里不需夜护卫的服侍,去外守着便可。” 深谙打蛇随棍上的道理,雪嫣趁其不备一把夺过瓷盏,挂着假笑,扬手做个请出去的姿势,“你请——” 夜哲笑容僵硬,剜着两个狗腿子使女,灰扑扑溜了出去。 房前的葳蕤花树后,一群使女正交头细语着什么,赧红着双靥相互推搡,最终一名姿色可人的使女被推出,怀中又硬塞进只小竹篮。 “去呀,快去呀!” 那名使女轻咬丹唇,昂起小巧的瓜子脸嗔了同伴一眼,露出雪白纤颈,挺了挺引以为傲的胸部,提挈竹篮拾级而上,行走间袅娜身段款摆,裙袂曳出优美的弧度。 “夜护卫——”使女娇滴滴唤道,一双妙目瞄着像黑脸门神杵于房门口的夜哲,螓首抽出帕子,似不经意地朝傲人胸部扇了扇风,搭话道:“唉,这天儿是愈发热了,没走几步便出了一身汗。”扇风的动作幅度加大,空气中飘着一股甜腻的馨香。 盯着使女傲人的胸脯,夜哲面部微微纠结。 抛了个欲语还休的媚眼,使女托起竹篮正欲递他,不成想几声惊天动地的喷嚏将她唬了一跳。 “这啥味啊?阿嚏!”揉着震得又麻又痒的鼻子,夜哲斥道:“去去,离我远点!甭在我面前晃悠,这味儿熏得我脑仁疼!”讲罢,俊脸露出嫌弃到不能再嫌弃的表情。 顶着一张沾满喷嚏和唾沫星子的俏脸,使女发出高亢尖叫,颤抖地指向身量颀长的郎君,嘴唇直打哆嗦:“你……” 你个半天也没续下去,最后掩面啜泣起来,纤弱的身子宛如暴风中饱受摧残的菟丝草,无助的荡摆。 “你哭什么哭!” 一声怒吼如惊雷滚过,骇得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