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雅利奇板着脸严肃地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奶娘和宫女给她梳头发。
宫女杜鹃取来两条红色缀着珍珠的发带,“公主,今日绑这个发带好不好?”
雅利奇刚要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摇摇头。
“今日是个大日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给我梳额娘那样的头发!”
杜鹃愣住了,“皇贵妃娘娘那样的发式吗?”
雅利奇点头,在耳侧比划了一下,“这里要有穗穗垂下来。”
杜鹃和奶娘忍不住都笑了。
皇贵妃爱梳两把头,发髻上簪步摇,长长的流苏垂下来,看着贞静婉约。这发式皇贵妃梳着好看,雅利奇却梳不得,她头发细软又少,能梳两个小揪揪已经很不错了,她哪有那么多头发簪得住步摇?
雅利奇不知道杜鹃和奶娘暗笑她秃,她的小胖手抓着头发往上举。
“就这样的,这样的,你们明白吗?”
奶娘搂住雅利奇轻声哄她,“公主你听我细说,女子打扮也是有讲究的,不同年龄梳不同的发式。
您现在青春年少,必定要梳俏皮活泼的发式才衬您。等您长到大公主的年纪,生的匀称高挑,那时候梳皇贵妃娘娘的发式才会漂亮。
您再想想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雍容华贵,所以头发都梳在脑后盘起来,看着端庄大方。”
杜鹃也劝道:“您还是梳双丫髻好看。”
雅利奇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她妥协了,“好吧!就照常梳吧!”
双髻梳好,杜鹃用小梳子理好雅利奇额前的碎发充作刘海。
雅利奇抿着嘴,不满地皱紧小眉头。
“啧!这样不行啊!额头看着毛绒绒的,一点也不霸气!去拿头油来,把这些碎头发都梳上去!”
奶娘和杜鹃忙又再劝,这么可爱的发型,额前留点碎发显得活泼,只有那些庄重的发型才用头油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雅利奇不听,她非要头油。奶娘无法,只得取来桂花油。
杜鹃在梳子上抹了一点,小心地把刘海梳上去,雅利奇嫌她不够爽快,抢来桂花油往手上倒了一堆,两只小手随便搓搓,直接糊在头发上一抹。
碎刘海服帖地粘在脑袋上,雅利奇头上亮亮的,像牛舔过一样。
奶娘和杜鹃无奈地看着她,您看看这样好看吗?
雅利奇觉得挺好的,有她想要的那种霸气成熟的感觉!再换上一身颜色庄重的衣裳,这就齐活了!
忙活了一早上,奶娘总算把雅利奇送出门。
到了慈宁宫,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雅利奇深吸一口气。
今天!就是今天!我要让苏麻喇妈妈认识到我的本性!
雅利奇郑重推门进去,看见苏麻喇姑,她矜持地挥了挥手。
苏麻喇姑回了一礼,她觉得自打昨日骑马回来,五公主就有点怪怪的。
“公主,三字经您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这其中的典故您也知晓了。请您背诵一遍,背完了咱们就开始学下一本书。”
雅利奇点点头,双手捧住三字经。
“妈妈,我须得捧着书才能背书,您放心,书是合着的,我不会偷看。”
苏麻喇姑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拘着她,“公主请随意。”
雅利奇捧着书开始流利地背诵,前头几句背的很好,苏麻喇姑满意地点头。背着背着雅利奇就开始冲着书‘呸呸呸’,苏麻喇姑连忙喊停。
“公主这是何意?你怎可对着书做这样的举动?”
“什么举动?”雅利奇明知故问,“这样吗?呸!呸!呸!”
苏麻喇姑沉下脸吓唬她,“公主今日是不肯听话了吗?”
“妈妈误会我了,我在自己屋子里读书的时候,一向都是这样的。”雅利奇翻开自己的书,“您看,这书页上都是我的吐沫星子!我不是不肯听话,我只是想让妈妈了解真正的我。”
雅利奇的书页确实不平整,看着确实有喷过吐沫的痕迹。
苏麻喇姑无奈极了,她柔声劝道:“公主,书不是玩具,您要爱惜书本。再者您是公主,天生高贵,您把书喷的脏兮兮的,传出去别人会笑话您的。谁家小姑娘像您这样脏兮兮地喷吐沫?只有那乡野村妇才这样做呢!”
雅利奇歪着头振振有词,“妈妈说的不对,既然我天生高贵,那么我喷的吐沫也是高贵的!乡野村妇没有做错事,为什么招人笑话?因为她们出身不好。”
苏麻喇姑叹了口气,五公主一直都很乖,今日这番行径像故意找茬,这肯定有个缘故。
老太太耐心地问雅利奇,“公主的吐沫是否高贵,咱们改日再辩。今日咱们就说说,您为什么要往书上喷吐沫呢?”
雅利奇说道:“这书上许多话都是狗屁不通的,我不喜欢,必定要喷几下心里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