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朵芝要求的,赵一炜先劝说:“妈,是我让朵朵惹上麻烦的,既然朵朵要求了,我和陈牧允就算和解,您也别和他一个小孩计较。” 甄姝张了张嘴,似乎还是下不了这样的台阶。 这下,气氛不如刚刚剑拔弩张,却充满了尴尬。 陈牧允扫了她一眼,很直接:“不必勉强,我也不会接受。”说完,便利落地起身:“老陈,走了。” 刚出门口,陈锦想回头看一眼,陈牧允就冷不丁地提醒:“好不容易带您硬气一回,能不怂吗?是男人就别回头。” 听到儿子打趣的语气,陈锦知道他气消了,苦笑道:“臭小子。” 父子俩回了家,陈锦问他伤口怎么样,说一群社会青年拿着刀,跟人肉搏太冒险,陈牧允耸耸肩:“就一把短刀,而且保安后面到了。” “短刀也是刀,刀剑不长眼。” “但我不能看着矮冬瓜受伤。”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当他目睹朵芝眼泪的那一秒,情绪总是比理智更容易占据大脑,心爱的女孩被那样对待,哪个男人咽得下这一口气,没缺胳膊少腿已经算他最大的仁慈了。 前言慢慢引入,陈锦终于引出重点:“要不要请几天假?” 学校那边闹这么大,他不愿儿子处于风口浪尖,小心翼翼地维护他的自尊心。 谁知陈牧允断然拒绝:“一点小伤,没事。” “可……” “老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真没啥事,就因为这破事就不敢见人,是不是考试没考好还得去庙里哭几天。” 陈锦见儿子一身伤,又有了自己的主意,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心里既担忧又内疚:“爸爸没能护住你,对不起。” 陈牧允开导他:“这和你没关系,是甄姝发疯,别往自己身上揽。” 以前一点小事就能闹翻天,如今甄姝如此决绝地对待他,陈牧允却一下子“宽容”了许多。 没因为在众人面前丢面子而愤愤不平,没再提起那一巴掌的事,甚至连最后的道歉都无所谓。 陈锦鼻子一酸:“也许,我把你和瑞骞带来荔市就是错误。” 一个把前程融合在了这个家里,一个讨厌暑湿,却被迫困于南方的潮雨里。 陈锦开始思忖几年前的决定,甚至反思如今的自己算不算一个好父亲。 陈牧允:“不见得。” 陈锦愣神。 陈牧允轻轻一笑:“矮冬瓜和我说,人不能苛责过去的自己,否则就是欺负自己,我们遇到任何人任何事是注定的缘分——” 一盏灯亮起一间屋,这样的场景仿佛从未变过。 陈牧允问他:“所以,您见到您想见的人了吗?” 陈锦难为情地点头。 陈牧允:“那么我也遇到了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因此,我一点儿也不讨厌雨天里的太阳。” 他们很久没有彻夜长聊,推开窗时还能看到满天星星,陈牧允忽然想起了海边的一幕幕,原本他还疑虑,还忐忑,如今有这一句“道歉是朵朵要求的”,他就该明白,有人平视他也有人爱他。 结果也许重要,但过程更重要。 爱不能凭几句是非断定,能感受到的才是爱。 末了,陈牧允轻松聊起:“对了,这事,您别跟哥提呗。” 以前他不理解哥哥,如今他渐渐懂了,爱一个人,是不舍得为他徒增一丝烦恼的。 陈锦摸着儿子的头,眼中带泪,颤抖着应下:“好。” - 校外斗殴的消息一出,赵一炜和陈牧允同母异父的事传遍了全校,这件事本来只算饭后闲谈,让人唏嘘地是,这两个人共同的母亲只爱赵一炜,不爱陈牧允,对赵一炜嘘寒问暖,对陈牧允则是掴掌不留情。 校方考虑到这点,没有对陈牧允下达处分,只有一个略施惩戒的三千字的检讨书。 再看今日,这俩人算校园风云人物,今天同样负伤来了学校。 赵一炜家里早就为他安排好去处,老师只走个过场,而陈牧允这边,和班里的同学好不容易缓和,这下更没有敢接近他。 伍菁菁朋友多,都觉得她能和陈牧允说上话,都好奇陈牧允的事是不是真的,可她也只敢私下询问徐菡,得到后者一个冷眼:“就快期末考试了,能不能消停点。” 叶郡觉得徐菡说的对:“陈牧允他妈妈是他妈妈,他自己是他自己,考试的时候他还帮你搬过书,打架也是为了保护徐菡和朵芝,你不如问问自己他是什么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