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一次,还是小时候的每一次捉迷藏,陈瑞骞总是能找到他。 没有任何原因。 这样的定律放在陈牧允身上,他知道自己并不讨厌,他讨厌的是被哥哥抛之脑后,看着他去注视另一个人的情形。 “回家吧。”在陈瑞骞眼里,自己这个弟弟还是没有长大,语气里也颇为无奈。 陈牧允耸搭着眼皮,像极了被主人忽视而委屈的狗狗。 毕竟陈瑞骞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还要被一个矮冬瓜占去。 “阿牧,你得学会交朋友,我和爸爸不能一直待在你身边。”陈瑞骞此刻才像一位兄长,谆谆善诱地和他讲一些道理。 陈牧允没有顶嘴,却也倔强地表示:“我不会交朋友,没人和我玩。” 陈瑞骞叹气:“并不是要求交一大群朋友,但是我们要慢慢打开自己的心扉,尝试接纳其他人。” 哥哥诚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陈牧允郁闷的心情被缓解了一点,自然会给出正面回应。 正当他要开口时,陈瑞骞又补充:“我觉得朵朵就挺好的,你们又在一个班,平时交流的机会也多……” 陈牧允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阿牧,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陈瑞骞见他一言不发,不由得出声询问。 后者却不满地问:“哥哥,你喜欢那个矮冬瓜吗?” 陈瑞骞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皱眉道:“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这样的反应让陈牧允的忧虑消散了半分,反正也是回答哥哥的话,便说得敷衍了不少:“行,我试试看吧。” 陈瑞骞笑而不语。 俩人走着走着便到了家,陈锦给他们留了一扇门,戴着老花镜在灯光下裁衣服,看到兄弟俩进门也只是问了句:“回来了?” “老陈,就说你抠搜,你靠着这点电费发家致富是吧?”室内只开了一盏灯,陈牧允上前开了另一个安装在天花板上的灯。 陈锦做得认真,没有抬头:“该省省,该花花嘛。” “不就是给那个矮冬瓜做衣服?”陈牧允嗤之以鼻。 陈锦责备他的不懂事:“朵朵她妈妈在邻里附近,可没宣扬咱这儿手艺好,人家做衣服可比我们专业多了。” “……” “再说了,你上次还把人家朵朵买的水果倒地上,平时我就这么教你的?浪费粮食,没有感恩之心。” 眼见着陈锦越说越不停,陈瑞骞及时拿了杯水进来,温声道:“爸,喝点水。” 陈锦这才停下,嘱咐大儿子:“瑞骞啊,你也别逼自己太紧,平时周末有时间还是可以回家的。” 陈瑞骞:“爸,我明白的。” 陈牧允正要准备开溜,谁知陈锦又叫住了他:“臭小子,叫你给你妈妈打电话,你怎么不打?” 提到“妈妈”两个字,陈牧允的表情立马变得不耐:“有什么好打的。” “你妈妈好不容易把你塞进一中,不然你以为你那狗趴一样的文科成绩,人家一中会收你吗?” 陈牧允的妈妈,也就是陈锦的前妻,也是他们一家搬来荔市的理由。 哪怕这个女人已经嫁与他人,陈锦依旧爱她。 这份感情陈牧允并不理解,在他眼里,这个所谓的妈妈就是个嫌贫爱富的女人,而他爸爸便是可怜的狗皮膏药,男人的尊严被消磨得荡然无存。 “老陈,我麻烦您下次热脸贴冷屁股的时候,不要拉上我们一家人。”陈牧允对这样的施舍不屑一顾,如果可以,他宁愿不上一中。 陈锦果然骂他:“混小子,什么叫热脸贴冷屁股,你妈妈那么关心你,你倒好,一个电话都不打。” 陈牧允唇齿相讥:“我长这么大,她关心过我?我看她是哪天闲下来忽然想起有一个穷儿子,才勉勉强强激起她那一丁点儿愧疚心。” “陈牧允!”佝偻的父亲起身,气急败坏地叫了儿子的全名。 “……” “你翅膀硬了是吧?” 陈瑞骞没有资格参与这两人的纷争,但总归是自己的家人,便出声劝解:“阿牧最近刚刚开学,不太适应高中生活也是正常的,等过些日子吧。” 这样的争吵自从来荔市之后便经常发生,而来荔市只不过为了小儿子的未来,和大儿子无关,可后者仍然毅然决然地填报了荔市师范大学,这让陈锦心里始终是愧疚的。 陈瑞骞是他从已故友人那里接来的孩子,从小视如己出,如今却要牺牲这个孩子的未来成全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