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的青石路上。抬头环顾四周,见墙角门廊已经站满了满弓而立的侍卫。 该死,骆英塞给她的迷药并不够应付这许多人。 “又要走么?”将军越过大夫人走到忘忧面前,“我会让你走么?”他在众人的沉默中问。 “我陪你演完了戏,求你让我走。”忘忧恳求,语气已见卑微。 荣威又卷起一绺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在指尖把玩着:“你觉得看完一场戏,还能和以前一样?曲终人散,可总有些东西会永远留在心底。” 你不知,往日你在光鲜处,我只能台下黑暗中观望,如今卸掉层层粉饰亦没了舞台,你仍不知我是谁,我却依旧记得你。 忘忧推开荣威,迅捷地跑到大夫人身边,抽出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让开,要不我杀了她。” 有人说,他喜欢匕首。 因为匕首无声、锋利,那种精短的距离能够欣赏到敌人死亡前眼底的绝望。 “我会杀了她的!”她能感受到大夫人在她怀里颤抖,感受到她的脉搏在她的指尖下疯狂跳动,亦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流过她的皮肤。可是,为什么,感受最深刻的却是自己的绝望? 将军在不远处摇头:“他有没有没告诉过你,有足够能力自保的人才会使用匕首。不然,这么近的距离你根本逃不开追杀。” “什么?” 颈间一阵剧痛,忘忧眼前一黑陷入黑暗,手中却仍紧紧攥着那把匕首…… 忘忧转醒时,屋外仍是浓重的墨色,屋里跳跃着一抹摇曳不定的烛火。忘忧躺在床上,身体并无不适也未被束缚住,只是脑后还有阵阵隐痛。 “色厉内荏。”一声嗤笑传来。 忘忧望去,荣威坐在床尾,身形半隐没在阴影中,表情却很轻松。 忘忧轻叹一声,是啊,真是一语中的,搁在大夫人颈间的利刃终究未忍心割下,而她能够在末十生活,并不是有多么强韧,只是还没有招惹到她无法应对的麻烦。 “想什么?”荣威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想我究竟是要谋财还是谋色?想你并无可图,而我所图为何?” 忘忧并未接话,荣威自顾自说道:“不,不,小忘忧,你太妄自菲薄了,在你身上大有可图,小可谋财谋色,大可谋权。只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忘忧想反驳,看到荣威的眼神后,却又放弃了,两人间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沉默和默契,而反驳的话在此间会显得特别无力。 “好好休息吧。我不会把你怎样,而你也不要再试图逃跑。比起外面,我更能保你平安。等我想好了,自会给你一个交代。”说罢,荣威放下茶杯,带上门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先前被迷晕的瑾又回到了屋里,侍立一边静默不语。 荣威出了忘忧的屋子,来到书房,然后对着桌上一封信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忘忧并不记得他,不,应该说忘忧甚至不认识他,自然就谈不上记得或遗忘,而对于他,忘忧确实一个刻骨铭心的人。 彼时,他还是镇北将军府的三少爷,生于漠北长于漠北,在十六岁的时候第一次跟述职的祖父来到京城。 那一年,他跟祖父参加了一场宫宴。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当时,她在大殿中间偏偏起舞,倾国倾城惊为天人。他一见倾心,而同样对翩翩起舞的女子一见倾心的,还有一众纨绔子弟。 祖父带他回京,除了探亲访友,也是为了让他结交一些同龄的子弟,于是与各家子侄吃喝玩乐就成了回京的重头戏。镇北将军世代镇守北疆,执掌兵权,亦是各路权贵结交的对象,而将军府三少爷又是个文武出众的人,自然成了各家的座上宾。 酒宴之余,难免谈论起京城美色美景。荣威自然打探起那日在宫宴上见过的女子。 那日一见便不可自拔,他只料是个舞艺出众的艺姬,见其一面可能需要一掷千金,但他三少爷也不是掷不起的人。 谁料,大家却说,那并不是寻常舞姬,而是当年叶相的孙女叶忘忧。 他很是吃惊。叶相可谓一代名臣,病逝后叶府虽然没落,但叶家长子长孙均在朝为官,世家大族的架势犹在,这种家族断不会让其子嗣做出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 众人对叶忘忧的态度,也是交融了欲望和倾慕。一方面唾弃大家闺秀抛头露面,一方面又极其倾慕,而叶忘忧的身份又不能像寻常舞姬一样花钱买来,便在人心间种下了可望而不可求的欲念。 叶忘忧在流言中成为了京城的一个传说。 当年叶相有二子一女,长子叶鹏鸿为人处世中规中矩,二子叶无岂当年却是名满京城的公子,但不知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