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抓住忘忧的手松开了,颓然地垂落到床边。忘忧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拍着她的脸唤道:“三夫人,三夫人?”女子的脸呈现出一种垂死的灰色,忘忧慌忙地倒出随身携带的药,碾碎了塞进三夫人的嘴里。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意外熟悉的声音急切说:“将军,您去看看吧,三夫人好像很不对劲……情况不怎么好……” 一个身材修长挺拔,身穿墨绿色长袍的男子阴沉着一张脸大步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群不明所以的家丁。男子冲进室内,屋内的混乱和些微的血腥气让他皱了皱眉头,径直走到卧榻前,一把扯开忘忧,吼道:“你在干什么!” “啊,夫人,夫人!”跟在将军身后的玲冲上前来,摇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女人,“来人啊,大夫,大夫呢?” 几个家丁把三夫人扶入内室,又有人慌忙而出去寻大夫。 “这可怎么好,”玲焦急地绞着手帕,眼角似乎要急出泪来。她看似无意转到忘忧身边,突然惊讶地喊道:“啊,你是……流云阁的叶姑娘么?前两天还在二夫人那里……” 将军转头喝问:“怎么回事!什么流云阁的叶姑娘?!” “我……我也说不好,我只是几天前听说二夫人那的珑有事找过这位姑娘。”玲嗫嚅道,“哦,叶姑娘不是流云阁的人,只是和流云阁……有些生意往来。” 任谁都听的出这话的弦外之音,忘忧却在众人猜忌的目光中突然冷笑:“那你就说说二夫人的丫鬟来我这里寻的什么药呗!” 玲受到惊吓似的抬头看了忘忧一眼,又低下头,万分委屈地说:“我也是无意听说二夫人去叶姑娘那里寻药,怕是出了什么事,才去私下询问珑,结果珑只是敷衍地告诉我是合欢散……” 玲抬眼偷瞥将军,见他依旧沉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拭了下眼角的泪继续说道:“现在想来我真是糊涂,二夫人也有孕在身,再怎么……也不会要那种药啊。我也是大意,觉得叶姑娘和流云阁有生意往来卖合欢散也是正常,可是却没深想,叶姑娘那里最有名的还是……” 将军并没说话,只是站在他身后管家模样的人呵斥道:“到底是什么,快说!” 玲慌忙跪下:“就是堕胎的药啊。” 她用微弱却容所有人都听得清的声音说道。 忘忧看向将军,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深邃眼眸里掩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她忽而一笑:“女人间争风吃醋的小手段真让人烦心,是不是?” 将军向周围过来探望的各家女眷抱拳致歉:“各位贵客来为我祝寿,却被我的家事惊扰。请诸位先行回席,荣某一会亲自敬酒致歉。至于这位叶姑娘,事情尚不清楚,不知姑娘能否先在府上委屈两日,帮助荣某把事情调查清楚?” 忘忧故意看着在身后悄悄靠近的两个精壮家丁,微微一笑:“那就打扰将军了。” 话音刚落,却见骆英风风火火从门外闯进来。她焦急地环视一周,寻到忘忧就冲过去站在她身前,急忙解释道:“误会,误会。她是我的表妹,前日才从外城到我家的。今日跟我一起来赴宴,大概是迷路才走到这的。她以前没见过夫人,也不可能害夫人啊。” “骆小姐请放心,荣某留下这位姑娘,也只是为了还她个清白。”说罢,将军起身向外走去。 “英姐姐,我没事的。”忘忧宽慰道。 管家对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却故意落在后面,在骆英耳边说:“今天请来的每个客人,在下都记得,请柬里和骆府都没有这位姑娘。这是将军的家务事,骆小姐就不要蹚这趟浑水了。” 骆英半是焦急半是恼怒地跺着脚喊道:“你……喂,忘忧!” 走在最前的将军蓦地一顿,转身看着忘忧,若有所思地说:“叶小姐……名叫忘忧?” 忘忧亦是一愣,忽然觉得冷似的抱起胳膊,躲避着他的眼神。 忘忧被请进将军府一处单独的院落。院子中厅堂屋阁的布置典雅精致,竟比三夫人的住处丝毫不差。忘忧倚在窗前,看院门外远远站着的守卫,想骆英若知道她有如此待遇,走的时候一定不会如此忧心忡忡。 傍晚的时候,被遣来送饭的,竟然是玲。 玲刚跨进院子,就掩藏不住眼中的错愕。 “是觉得把我关进地牢才对么?”忘忧看玲心不甘情不愿地摆着饭菜,笑眯眯地说。 “是啊,我也是害怕进地牢,才对将军撒了下娇。就这样泪眼婆娑地看着她说,人家好怕,人家不想死,若将军肯放过人家这一回,小女子将来一定会报答将军的。”忘忧自怜地对镜照了一下,“我比三夫人更年轻更漂亮。男人啊,真是好哄呢……你说大夫人会不会觉得是自己引狼入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