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秋意深浓。 马蹄声轻快,马车带着达官贵人在官道上不肯有一丝的停留;亦或者穷人家的孩子,向父母哭诉着路上的辛苦,但也很快被父母哄骗着往前走。 这官道连接着京城,自然是车水马龙,没有一刻的安宁。 与官道上的热闹不同,旁边的树林里安静地连喘气声都清晰可闻。 身穿粗布短褂,十足十的穷人装扮;背上挂着的行囊单薄,不像是远行之人;手上却拿着与之不相匹配的舞剑,放着宽敞的官道不走,反而孤身喘着气开辟灌木艰难地向前迈进,显得十分怪异。 溟鱼累极了,没有心思去观察手中珍藏的剑是否因为开道而有所损伤。 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透过树叶缝隙看看自己是否偏离了官道。 察觉到自己没有搞错方向后,溟鱼松了口气,找出所剩无几的干粮和水就地而坐,吃起了自己的午餐。 自己已经出逃京城三月有余,短短几个月就将二十年养成的金贵气丢得一干二净。 溟鱼看着掌心,尘土加上被磨破的水泡,苦笑了下。 不用看现在的自己也狼狈不堪。 这一切都要多谢之前的安王,如今刚上任的圣上,赵睿桦。 溟鱼思维累得难以集中,开始有些放空,想起了三个月前,就皇帝登基的前两天,先帝逝世的当天。 …… 溟鱼盘算了下拜月祭要用到的物品都准备得差不多,剩下的也托人转告、交给礼部去办了。 溟鱼心情愉悦,今天的活就算正式干完,自己可以出宫回府休息了。 “溟御史,溟御史。” 还没等溟鱼走两步,身后就有人急匆匆地叫住了她。 溟鱼回过头,发现是小春子,帮着史馆跑腿传话的,不免有些惊讶。 为了准备拜月,自己已经提前向史馆告了假,掌管史馆、主要负责记录皇帝的谢御史也已经同意了,加上史馆平常的事也不多,按道理不会这个时候突然找她。 “溟御史还好您还在,谢御史要您去皇上寝宫一趟。” “叫我?这个时候?” 自己主要负责编录整理由谢御史记成的实录,平常并不跟在皇上身边。 怎么突然叫她去? “谢御史突发腹泻,需要您代替谢御史守在皇上身边。” 溟鱼眉头蹙起,脚步已经向皇上寝宫迈开,对跟在身边的小春子问道:“史馆当值的人呢?谢御史不舒服,也应当是值班的史官顶替上。” “当值的姜御史和孙御史都不在史馆,谢御史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叫奴才来找您了。” “史馆怎可没人值守。” 小春子低头跟着,不敢答话。 溟鱼也没想着有回应,只是自个抱怨了声,转头吩咐小春子:“你去找姜御史和孙御史,让他们尽快回来,我没有穿史官服制,等会皇上醒来看到怕是要怪罪的。” 小春子匆匆应了“是”,就转身离开了。 溟鱼来到寝宫外,整理了下衣裳,从侧门走进皇上的寝殿内。 一个月前传来在外的三皇子病逝的消息,这让皇上伤了心,不用听宫内的传闻,从最近的实录就能看出最近皇上的精神不是很好。 屏风后面桌子上空留这一本实录,上面记载着皇帝最近的一举一动。 谢御史已经不在这了,恐怕是吩咐完小春子就去了茅房。而屏风外,透过帐幔模模糊糊地能看到皇上还在睡着。 也是,总不能拉在这吧? 溟鱼不敢有太大动静,生怕惊扰了皇上,小心翼翼地翻看谢御史记录到一半的实录。 实录使用的笔墨和纸张由巫祝馆特制而成,溟鱼很熟悉,因为巫祝馆是溟鱼身为巫祝工作的地方。 巫祝,会在重要的日子,例如过两天的拜月祭,祈求神明注目,为天祈国降下祝福,卜算灾祸。 这个位置重不重要看皇上说了算,目前当今圣上对巫祝还算的上看重的。 实录的最后写着皇帝午时入睡。 确认没有缺失什么消息,溟鱼坐了下来,端坐着在屏风后面,拿起笔有点百无聊赖。 近半个时辰过后,皇上依旧没起,代替溟鱼的人也没有来。 皇上最近午睡时间是不是得有点久? 实在是无聊,溟鱼开始翻阅之前的记录。 寝殿外,突发喧闹声,声音传过门扉透了进来愈发嘈杂。 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