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音落地,宋忍冬立马觉得自己脖子上挂的玉佩有些烫人,没伸手去接,只是叹了口气:“许是玩笑话。” 明琅闻言却倔强地摇头:“父亲走前交代我,既有婚约便要遵守。” 香甜的糕点此刻变得异常甜腻,让人彻底没了胃口,前世的明琅从没这般强求过这桩婚事,退亲亦是很爽快,这是怎么了? 宋忍冬皱眉寸步不让:“我不知晓此事。” “可是……”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宋忍冬立马打断他:“你来京只为了婚约之事?” 明琅抿唇摇头又点头,微蜷的指尖透露出主人的窘迫:“家中落败,父亲让我来投奔宋伯,我是不是给姐姐添麻烦了?” 前世的他对于家境从来都是羞于启齿,如今才发现,讲出来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垂首无措地盯着脚尖,宋忍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鞋底子磨得只剩下薄薄一层,脚趾若隐若现,如今正局促地蜷缩着。许是错觉,宋忍冬觉得他比前世来时更瘦弱可怜。 “算不得麻烦,家里还有何人?” “父母病故,只剩我自己。” 宋忍冬蹙眉,他再可怜,自己也不能跟他成亲。 “可有去处?” 摇头。 抬头看了看时辰,宋忍冬心里有些急躁,原定要去阿晚家的,如今日落西山,再不出发可能会耽误事。 她思索片刻,开口商量:“你若实在无处去,可去官府报官,许是能给你安排住处。” 明琅闻言倏地抬头看向她。 小九她……为何和前世说的不一样? 说什么官府,这是不想留他,要赶他走? 眼圈没来由得红了起来:“姐姐不愿嫁我?你、你放心,我定会想法子赚到聘礼的,不会叫你跟着我过苦日子……” 他说着窘迫地攥了攥衣摆,神色却如立誓一般认真:“我也定会对你好的。” 宋忍冬沉默。 她爹生前开四安堂就是为了救助百姓,如今她爹走了,她自然是要拾起她爹的遗志,若是嫁了人,怕是再难出门行医。 院子里霎时安静下来,明琅眼中的失望越来越深。 “我……” 宋忍冬侧头看他,等他的下文,仍没说话。 “我不讨喜,自小便没人喜欢,姐姐不愿嫁我也是应当的。”少年说着抬手抹了抹泪,轻轻抽噎两声,“姐、姐姐既不嫁我,我也不该给姐姐添麻烦,我走就是……” 宋忍冬的沉默变成了头疼。 不远处树后看热闹的梨子睁大了眼睛,一边盯着走得比蜗牛爬还慢的明琅,一边数着宋忍冬什么时候会开口留人。 师姐说师父最看不得旁人哭,若是不小心惹了师父生气,哭一阵儿她便心软不气了。 这小公子,不,这小师爹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他这么一哭,师父定会心软的。 明琅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如今垂着脑袋朝外走,还边走边哭,着实是……可怜得紧。 宋忍冬惯看不得这些,张口把人叫住。 刚走出两步的明琅立马顿住脚,回头偷看了宋忍冬一眼:“姐姐?” “且留下吧。” 瘦成这样,腿还一瘸一拐的,便是走也应当先把身子养好,就当是给那纸婚书一个交代。 “姐姐愿嫁我?” 宋忍冬无奈摆手,见他眼圈更红忙道:“你还小,此事不必再提,且暂住着将身子养好。” 只是如今又要多养一个人,怕是要再节俭些才行。 明琅微垂的眼眸里掠过笑意,小九心善,他须得可怜些,再可怜些。 能叫她心软半分,这脚腕子便断的值。 宋忍冬侧头,准确无误地看向在树后看戏的梨子,冲她摆手。 梨子缩了缩脖子,忙跑上前:“师父?” “你将东侧那间屋子收拾出来给……明琅住。” 似乎这个称呼还不大顺口,她说罢看向明琅:“若缺什么,和梨子说。” 梨子年纪小,却和阿晚一样是个管家婆,省了她不少事。 见她抬脚就走,梨子好奇道:“师父去哪?” “去接你师姐。” 明琅嘴角的笑意还没收回去,听到这话忙问:“姐姐一个人去?” 宋忍冬点头,心下不由浮起焦急,明早之前她定要将人接回来。 “我陪姐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