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栎之后又絮絮叨叨了一些纪风和吴芸的事情,好在没有说多久,在艾夏蹲的腿麻之前离开,留下了一沓纸钱似的东西。 墓园已经不允许烧纸了,但是来人可以留下一些纸钱元宝之类的聊表心意,第二天工作人员打扫的时候会集中回收,一并焚烧。 “丫头,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下次再和你聊天。”苏栎起身,拍了拍坐出折痕的风衣后襟,站在大理石墓碑前喃喃道。 隔着灰丫丫的灌木往外望,苏栎一袭长款风衣,剪裁考究,衣摆随风飞扬。他戴着金丝眼镜,发型一看就是专门做过的,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长身玉立,可是艾夏莫名觉得他像是忽然老了十几岁。 从上到下都透着股颓废。 连同缓慢离开的背影都有些佝偻。 从苏栎的话中,艾夏可以敏感的窥探到苏栎和吴家两姐妹的渊源,以及纪风的身世。苏栎和吴家姐妹花之间的纠葛无论是作为晚辈还是外人,都不是她应该好奇的事情。至于纪风的身世,从苏栎的话语和纪风的反应来看,似乎并不是值得称道的事情。 艾夏的家事本就是一团糟,由此及彼,艾夏自觉不能多嘴,她悄悄偏头,抬眼偷偷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纪风。 男生个子极高,若是不故意迁就,如此近的距离她仰着头只能看到他的半边下颔。此时紧紧绷着,艾夏猜想纪风的表情不佳。 于是更乖了,默默的抿着嘴唇埋着头,连呼吸都放的很轻,在苏栎的身影完全融入夜色后,由着纪风牵着,越过灌木丛,然后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 这是艾夏第一次见到吴阳。 那个传说中的天才少女。 吴阳长的确实不好看,圆脸,皮肤偏黑,嘴唇极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正如苏栎所说,纪风和她长得不像,只是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随了她。 初看凛冽,实则纯真,透着股未被世事侵扰的无邪。 只一眼,就能穿透人心,视线再也无法偏移,也再也无法忘却。 吴阳是有这样的力量的,纪风亦是。 只是现在,男生身上流窜出丝丝缕缕的悲伤。她觉察到了纪风压抑的难过。 下一秒,纪风感觉艾夏牵着他的手用力了些,他下意识的垂首看了她一眼。 迎着微弱的光,女孩的杏眼盈盈,明明是那么瘦弱的女孩子,此时和他肩并着肩站立在一起,温柔却坚定。 他的本意是想要和艾夏交换秘密的。 ——他知道了艾夏的秘密,就想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这样他们就算是打成了平手,女孩大概就不会因为尴尬或者难堪故意躲着他了。 来的路上,他分明鼓足了勇气。 奈何再而衰,三而竭,被苏栎一耽搁,此时倒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的内心有点烦躁,忽然不敢面对女孩的目光。 而女孩却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仰着脸一脸无辜,一双大大的杏眼眨啊眨的。看得人心都软了。 “风哥,不介绍一下吗?”艾夏小声道,目光灼灼的看向墓碑上女人的照片。 纪风愣了下神,忙僵硬着手臂指了指艾夏,“这是艾夏。”然后转向墓碑,顿了一下,“这是我母亲,吴阳。” “阿姨好,我是艾夏。很高兴见到你。”艾夏弯着嘴角,朝着墓碑鞠了一躬。 纪风从未带人来过,吴阳离开时,他年纪尚小,虽然早熟,却远非独当一面的时候。况且重伤住院,整个葬礼都是苏栎帮忙操持的,等他出院,看到的只有冷冰冰的墓碑。因此,他并不知道是否应该有什么特殊的礼仪,他盯着艾夏,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纪风不知道,艾夏更是不知道。 于是,此话刚落,两人一墓就陷入了死寂。 纪风是习惯安静的,可此时的安静却让他有点难以忍受。 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合适的话题。 无论哪个话题,放在此时的情形下,都略显诡异。 想一想,他自己也是对自己很无奈了,二话不说把人带到公墓,直到现在连个合理的解释都没有,艾夏不揪着他打都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可是不说话,貌似更加诡异,尤其是女孩仰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过了半晌,纪风用拳头抵唇,轻轻的咳了一声。 “这个老狐狸,真是越老越迷信了。”纪风道,垂眸盯着墓前那一沓纸钱。 说着,半蹲下身收拾苏栎留下的东西。 他的手法娴熟,一看就是经常做的,不一会,石碑前就空出了一方空地,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