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劳了。”陆潜拜别李管事,提起倚靠在旁的书箱,往后一甩背牢了,疾步如飞地跟了上去。 不过半盏茶时间。 程妤就将陆潜带入西厢房的正厅,她先是寒暄几句,唤人沏了杯茶给陆潜,后便找了个借口,躲到偏厅里。 她在等一个信息,素蛾查探的信息。 素蛾也没让她多等,不过一盏茶便带着去县衙誊抄的资料回来了。闽县的县令是程妤外祖的好友,程妤要查探陆潜的资料非常简单。 程妤细细查看,这李管事所说无错,陆潜家确实只有一个八岁的妹妹。而他父亲在他十三岁时,因上京科考路上遇劫匪抢劫,不甚殒命了,母亲也郁郁寡欢两载跟着去了,他几乎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不过他也争气,从童生到举人,连中三元,今年便要入京考会试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此次进京的路费还是耆老乡绅凑的钱。 可据他所言,如今要科考就难了。 机会在此一举,程妤放下资料,不疾不徐的进了正厅,朝坐在太妃椅上的陆潜欠了身,道:“来晚了,郎君请见谅。” 陆潜见状,也连忙起身回了礼。 程妤坐上主位,抬手让人拿了钱袋子递给陆潜,“陆郎君,这里头有一百两,你先拿着用。想是那贼匪会临时狮子大开口,故自作主张的多准备了些。” 陆潜接过钱袋,忙道:“大姑娘思虑周到,陆某感激不尽。” “郎君倒不用急着感谢,我帮你是有私心的。” 程妤连拐弯抹角都懒得拐,她一五一十的将赘婿的事情道给陆潜听。 “我原也是走投无路,家中豺狼虎豹虎视眈眈,我一介弱女子寡不敌众,只好剑走偏锋。”程妤故作哀道,“郎君也不必勉强,这银钱尽管拿去,无论帮不帮的都不打紧,我也是见着稻草,便想拽拽看,万一有用呢。” 陆潜默然不语,盯着那钱袋暗自盘算。 程妤也不多呆,话带到了,便带着人出去了。 她也在赌。 她一出正厅就匆匆地入了主屋,程大夫人已经等待多时了。 “怎样,那陆郎君可答应了?”程大夫人问。 程妤摇了摇头,“还在考虑,先说那表舅的义子吧。” “说来可气,那也是个心术不正的,要不是我让蒋妈妈留心打听了下,怎知那义子已经在外养了外室,还有三个孩子!”程大夫人愤道,“这样的货色,只怕也是个黑心肝的。” “阿娘别气,身子要紧。” “如何不气,我差点就害了你…哎。” 程大夫人说着说着又要落泪,程妤只能用手轻拍她的背,她也不知怎么安慰才好。 气氛沉重,珠帘撩动清脆,婢女悄声进来禀报:“大姑娘,那位在正厅的郎君说他同意帮姑娘的忙。” “你说什么!”程大夫人激动得拍桌而起。 那婢女被吓得跪地又禀报了一遍。 “好好好。”程大夫人笑逐颜开,“你让他等着,我这就过去。” * 唢呐悠扬,哭声哀哀,三日转瞬即逝。 随着程妤摔瓦起灵,送葬队伍浩浩汤汤的出了程宅,环了乌龙江,上了五虎山。 这一个来回,天色已经昏暗。 程氏宗老族长齐聚一堂,二房三房尽数出席,大房却少了个程妤。 “过继仪式开始。” 程族长一声令下,程环先是奉茶给程宗甫和程二夫人,这叫拜别父母,感谢养育之恩。 奉完茶,便有一名妈妈上前将程环的一小束头发削下,将其与一条红绳编织,这便叫身体发肤归还于生父母,此后便一刀两断。 一通难舍难分后,程环才捧着新茶对着程大夫人道:“娘亲,请喝茶。” 这一杯茶喝了,那就算允了,接着便是过族谱了。 可程大夫人就跟没见到似的,迟迟不接过那盏茶。 “嫂嫂这是何意?莫不是要反悔?”程二夫人质问。 程大夫人依旧默不作声,就这般沉默的盯着正门。 咂咂马蹄声渐近,马车停靠。 程妤拽着陆潜一路狂奔,大喊:“且慢。” 声音洪亮,全然不像几日前那般沉闷。 众人一同望去,心中一诧,对着那名凭空出现的男子,不由得一问,这是何人? 程妤置之不理,独自大步越过众人,将新鲜盖好的官府文书——婚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