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落地,只倒挂在房梁上,仔细观察清楚后,收了尸蟞,采了些铁床上的血污,然后重新铺好房顶,熄掉门前香,退回到树丛中,循原路返回,翻墙出寺,收起墙下香,一路下山,换了衣着打扮,到附近镇子,寻了家旅店翻进去随便找个空房间睡下休息。
待到天亮,我在镇子上随意逛了两圈,果然问出些事情来。
门头沟这边经常有人上山后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曾有附近村里人失踪后,灵吉寺主动出面,号召附近村社近千人上山寻找,也没能找回来。
于是就有传说,这门头沟的山里藏着吃人的妖怪云云。
对于这种说法,公家当然是不承认的,对外只说是这一带山上形势复杂,气候多变,警告村民和外来者不要随意上山。
待逛到中午,火神庙的道士跑灵吉寺来闹事消息就传开了。
只是没有准确的消息,乱七八糟的附会胡猜倒是不少。
我就在镇上找了个公用电话,给姜春晓打过去,只说我有个朋友到了京城,我托他带了件东西给赵开来,让她帮忙安排个人送过去。
姜春晓爽快答应下来。
返回京城,到了约定地点,就有个一身公家小霸(小干部)气的年轻男人过来取走了东西。
我给赵开来送过去的,是他托付给我的那枚军功章,以及窦七老窝的电话号码。
晚上的时候,赵开来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很谨慎地喂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我便说:“那枚花钱没扔吧。”
赵开来这才说:“我听说你死了。”
我笑道:“生生死死,江湖人的把戏,当不得真,也做不得假,佛讲因果,道论承负,其实都是一个道理,人活着就会在乱七八糟的事情里牵扯不清,做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可要是死了,那就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赵开来叹气说:“你不做正经道士可惜了。要见一面吗?我晚上有时间。”
我说:“你是庙堂座上人,我是江湖浪荡客,不见比见好。要不是有件事情你可能会用得上,我绝不会再联系你。”
赵开来道:“你那花钱有效期可是三十年呢。”
我说:“就算我死了,这个许诺一样有效,我师弟在金城显了本事,也拜在了高天观门下做外门弟子,你有事安排人找他也一样。”
赵开来这才问:“什么事我能用得上?”
我说:“门头沟有个灵吉寺,寺里有和尚吃人。”
赵开来沉默了一下,问:“真和尚?”
我说:“假和尚。”
赵开来道:“准吗?”
我说:“后院有个小茅草房,里面有隔间,是炮制取血肉的地方。”
赵开来问:“你对我的处境很清楚?”
我笑道:“姜春晓的态度能反映出很多问题,希望这件事情可以帮你制造一个突破口。”
赵开来道:“金城那边的试点还是要尽快完成,到年底太久了,会影响来年的工作安排。关东那边我去看了,触目惊心,不尽快处置,怕将来更不好收尾。”
我说:“京城事了,金城那边就可以收网了。昨天晚上有人闹到灵吉寺门上,还放火动手,闹得挺大。”
赵开来这才道:“明天白天我会安排人过去抓捕搜查,你想做什么注意点时间。”
我说:“火德星君庙的道士有些小本事,你需要人办事的话,可用一下,他们一直想攀附上层,你只要给他们个机会,他们肯定会卖死力气。想查这个电话的位置,三天后再查。”
赵开来道了个“好”字,便挂上了电话。
当晚我便老实休息,养足精神,待到天亮,准时起床洗漱出门,换了来少清的装扮,借了摩托车再奔门头沟。
灵吉寺虽然没什么太大名气,但也是个对外开放的景点,寺前照例有旅游纪念品一条街。
我在街上借了两柄剑,一串佛珠,一个木鱼和一册地藏经,寻了个凉茶铺面坐下。
没多大会儿,就见有军绿色的车队呼啸而来,大队全副武装的武警将灵吉寺团团包围。
我便立即起身,绕到灵吉寺后方。
从这个位置出来,便可以直入门头沟的深山。
两排武警守在墙下,一半看着院墙,一半看着后面的山林。
我在林中蹲下来。
没大会儿工夫,就有和尚陆续翻墙逃出,被守着武警给一一按下。
这些和尚动作笨拙,全是酒囊饭袋类型,一击即倒,连个像样的反抗都没有。
正忙活着呢,便又有个胖大和尚笨拙无比地翻过墙头跳下来。
他身子胖大,动作实在是不灵活,落地都站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哎哟哎哟刚叫了两声,就有武警上去把他给按住了。
胖和尚叫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是灵吉寺主持广慧。”
武警战士根本不答理他,只拿了绳子去捆。
胖和尚突然跳起来,一个头鎚撞到当面的武警,跟着又是一脚踢翻近处的另一个武警,然后转身就往林子里跑。
他那胖大的身子在此时此刻表现出完全不相符的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