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男人都是三十左右岁,从相貌到打扮平平无奇。
头发杂乱,衣服半新不旧。
双手骨节粗大,指间厚厚一层的茧子。
站在前面的那个,说话的时候,耷拉着眼皮,不与我对视。
站在侧后的那个,抄着胳膊,右手借着胳膊掩护,搭在腰上。
这是两个吃噶念的。
我笑了笑,说:“我收拾下东西。”
站前面那人说:“先不用,老邦爷相中了,会让人来收拾。”
两人便一前一后把我夹在中间下楼。
旅店门前停着辆老吉普,锈迹斑斑,满是泥土,散发着股子浓重的腥臭味。
我抬头看了眼星空位置,老实上车。
按规矩蒙上眼睛,绑了双手,车子便即发动。
开了约莫一个小时左右,车子停下来。
坐在旁边那人说了句“到了,小心脚下”,便领着我下车。
风声、树声、虫鸣、鸟叫……唯独没有人声。
依旧是一前一后夹着我往前走。
走了百多步,身后传来响动。
我立刻侧偏头。
轰的一声枪响,前面传来低沉的惨叫。
我双手握在一处,转身向后打过云,正打在后面那人的肋下。
那人闷哼一声,软软倒下。
我抬手扯下蒙眼布条。
前面那人脖子上中了一枪,双手拼命按着伤口,却止不住喷泉般溅射的鲜血,这是打中了动脉,死定了。
后面那人奋力挣扎,却连掉在身边的枪都捡不起来,这是中了我的劫血术,全身失力。
就在旁边有个挖好的坑,正好能容一人,坑边堆着新翻出来的泥土,上面还插着铁锹。
如果他那一枪打中我后脑勺的话,只要伸手一推,就可以推进坑里,省了抬尸的工夫,直接填土埋人就可以了。
我蹲到后面那人身旁,在他肩上拍了一把,问:“叫什么?”
那人神情呆滞,停止挣扎,乖乖回话。
“马明亮。”
“你伙计呢?”
“马北方。”
“手稳呢,老噶,哪家码头的?”
“以前跟马王爷,平远街被公家平了后,跑出来跟了老邦爷。”
“原来是马王爷手底下出来的,在老邦爷那也一定有个八居座吧。”
“老邦爷拜神仙的,我们这号在他面前没座,就管办席面,收拾铺子。”
“啧,老邦爷起座这么大,拜得哪路神仙?”
“我们兄弟没那个脸面知道。”
“大座场面大,老邦爷是不缺人呐,连虎头正这样的大手子都不要。就算不要,打发走就是了,干嘛要灭了人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点道理怎么也不守?”
“不知道,我们只管做事,老邦爷自有他的道理,不是我们能问的。”
“这办妥了,得回去跟老邦爷回话吧。天不早了,赶紧埋好回去吧。”
“哎,埋好回去了。”
马明亮木然应着,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抓起铁锹就往空坑里掘土。
被打中了脖子的马北方现在不挣扎也不动弹了。
我过去摸了一把。
人已经死透了。
我从挎包里掏出个指头大的小刀片,顺着马北方发根位置仔细划过去,再贴着皮肉缝隙切入,没大会儿就把他整张脸皮完整剥下来。
这功夫马明亮也已经把土坑填平,拄着铁锹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过去把他的脸皮也剥下来,然后将马北方的脸皮贴到他的脸上,把他的脸皮贴到我自己脸上。
现在马明亮成了马北方,而我成了马明亮。
真正的马北方则没了脸。
我在马北方身上施了傀儡术,念了声起,尸体就略有些僵硬地爬起来,跟着我们回到停车位置,自觉钻进后座底下藏起来。
我坐上副驾驶,由马明亮开车,离开现场,沿着坑洼不平的乡村土路,颠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处寨子。
这寨子规模不大,把头就是一处大院。
这院子占地极大,墙高近两米,墙头上还有铁丝网,四角有望楼,猛一看去倒跟看守所有几分相似。
大晚上的,门口亮着大灯,把门三十多米都照得通亮。
两辆破旧的老式卡车停在门前,正有人不停往车上搬东西。
看起来像是在搬家。
几个挎着56式的汉子懒懒散散地在四周来回走动。
马明亮开着吉普直抵门前,停在卡车后面。
就有两个挎枪汉子凑上来招呼,“亮哥回来了。”
马明亮木然点头,“回来了,老邦爷还在吧。”
“在呢。亮哥,你这脸怎么这么白?哎,方哥脸色也不对。你们两个不是撞鬼了吧,这脸白的,都特么快赶上刷漆了。”
“点子扎手,刮了皮相。”
马明亮敷衍了一句,便推门下车,径往院子里走。
我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这院子墙高,门也气派。
黑漆大铁门,两侧各有一尊狮子像,不是石头的,而是铜铸的。
铜狮镇门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