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日子安静平稳。
上午在家里读书看新闻,偶尔接接上门求诊,下午则去预备道场解决疑难。
虽然不再讲法,来见识我解决疑难的人越来越多。
基本上第一批加入研究会的那些县上先生全都来了。
金城本地的先生有不少动心来打听的,知道需要按规矩拜门入会,还得缴听法钱才能听法,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有的当场就想走手续入会。
但是都被麻大姑给拒绝了。
这是我的意思。
年前不再招新人入会。
麻大姑和余老三突然就忙了起来。
不少金城本地先生借着各种由头请两人吃饭。
余老三来者不拒,麻大姑却一场没去。
但她也没接着余老三,只叮嘱他多吃饭,少说话,席间听到什么消息,及时回来讲。
几天下来,他连着参加了中午晚上的席面,零零碎碎的消息听来不少。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莫过于推选新仙爷候选人的事情了。
这是金城术士江湖年前最大的热门。
每一个在金城讨生活的术士都绕不开地仙会和老仙爷们,自然也就格外关心,平时私下打听,吃饭的时候也免不了要讨论。
所有人都知道我被龙孝武推举成了候选人之一,但言谈之间,却都对我能最终当选不怎么看好。
原因无它,根底太薄。
想做仙爷,得能占住一道,说话有人听,安排事有人办。
基本上所有人都认为,以我的本事,稳扎稳打地在金城熬上十年,根深蒂固,再图谋仙爷位置,才算妥当。
现在太过勉强,就算真能斗得过那三位,坐上老仙爷位,怕不也只是个傀儡木偶。
但再怎么不看好,也不耽误他们想听我讲法。
肯这么大方公开传真本事的,至少在金城以前从来没有过。
所以都想着拜门入会。
就算我争仙爷位失败死了,他们最多也就是损失些钱财,但要能学到几样真本事,却是可以傍身传家,几辈子人都不亏。
余老三在饭局上能打探到的消息,也就仅止于此了。
像是其他三人是不是因为我的暗中布置斗起来了这种事情,短时间内不是他们这些圈中底层能知道的。
就挺想念老曹的。
希望他真像杨晓雯说的那样是放假过年去了。
可千万别浪大劲死在外面。
麻大姑把这些消息传给我,很有些不安地问我是不是真想争这个老仙爷位。
我本来想实话实说,但看她那张写满了紧张不安的老脸,到底没忍心再吓她,只说是我这提名是用来凑数的,让她不用担心。
麻大姑显然没有就此放心,反倒更起劲地打听起消息来。
她一个半脚踏圈的边缘人本来不可能打听到什么有用消息。
可现在有了研究会这层身份,圈内人倒也不再排斥她,还真让她探听到了些模棱两可的消息。
比如说修家寿被人偷袭烧了家不说,还中了暗算,伤势严重,已经躺医院里出不来了;门宏强搬进了葛修的道场,除了参加电视台的养生节目,哪里也不去;秦远志被查出了新问题,在看守所里的拘押时间再次延长,而且小道消息说很有可能会被送山上进修。
三大候选人都出了问题,只剩下我还安然无恙,未免就有些扎眼。
我琢磨着要是丁瘸子再不来,就得给自己也设点事了。
这原本是计划好的,只不过丁瘸子跳出来了,就没准备再设事,如今重新启用原本计划倒也方便。
好在,丁瘸子没让我久等。
在被我赶走的第五天晚上,他果然半夜跑来,想在道场门口上吊。
只是刚吊上去就被麻大姑发现,当场给揪下来,连煽了十几个大嘴巴子,给打得老老实实,服服贴贴。
我看到他的时候,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神情恍惚,两眼发直,一看就是被人种了念种,心思不在。
我也没急,给他关在单独一个屋里,先点香熏了两天一宿,也不给吃喝,回头安排麻大姑把这事传了出去,却不说丁瘸子被救下来。
这消息传出去,果然很快就变了样,说我这个太过心狠手辣,丁瘸子就是得罪了我,居然就使斗法手段逼他上吊自杀,杀性这么大的凶徒要是坐了仙爷位,整个金城同参都得人人自危了。
这种事情越描越黑。
更何况这谣言来得恰到好处。
我自然不会去干涉。
转过天再来见丁瘸子的时候,人已经清醒了,拍着门求给他口饭吃,哪怕是死,也别让他做个饿死鬼。
我让麻大姑端了清水馒头,先让他吃饱了饭,才重新见他,直截了当地问:“那天是谁指使你来我这里闹事的?”
丁瘸子缩着脖子,低头不语。
我就对麻大姑说:“把他扔出去吧。”
麻大姑问:“就这么放了他?不收点利息?至少得打断条腿吧。”
我说:“不用了,他出去之后,活不过三天,没必要死前再遭这份活罪。我们这些治外路病的,虽然不能算是大夫,但最起码的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