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数九数,进入沉睡状态。
迷糊中听到了呜呜哭声和细碎密集的咀嚼声。
我翻身下床,走到窗前观望。
院中泛着灰白的雾气。
残缺不全的身影趴在地上,大口咬噬着地上的鼠尸。
眼泪沿着脸颊落下,鲜血顺着嘴角流淌。
当我看出去的那一刻,仿佛受到了惊吓,所有的身影齐齐回头,血红的眼睛瞪着我。
空气中都弥漫着凶残暴虐。
“不白受你们那一礼,吃了仇人血肉祭,该散就散了吧。这地方打今儿起归我了。”
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再次响起。
以人血肉祭鬼是邪法。
但在适当的时候却可以起到理想的效果。
就像妙姐说的,邪的是人心,从来不是术。
我心无邪,则术无不可用。
四点整准时起床。
虽然只睡了一个小时,但精神却毫无疲倦,反倒觉得神清气爽。
净宅后残留不去的阴寒气息一扫而空。
这院子不能再被称为凶宅了。
打坐炼气之后的站桩是在屋里完成的。
收尾整理的时候,屋外陆陆续续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当我收拾妥当,走出去的时候,院外已经挤满了人,惊疑不定地看着满院鼠尸。
冬日的低温下,只不过两个多小时的工夫,鼠尸已经全部高度腐烂。
但空气中却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腐臭。
反倒弥漫着令人无比舒适的淡淡馨香。
诊室门前的三柱线香已经燃烧殆尽。
“周先生,这是怎么了?”
“周先生,昨晚谁叫得那么惨啊。”
“周先生,用我们帮忙收拾不?”
乱七八糟的询问声响起。
所有人都在殷切地等着我的回答。
“昨晚王老棍回来,被埋伏的公安局同志给抓走了。我顺便又清理了一下。从今往后,这院子随便谁来住都不会有事了。还麻烦大家搭把手,帮我把院子清理了,再耽误一会儿就该有病人来问诊了。”
众村民立刻回家取了铁锹胶丝袋子,把一院子的鼠尸都装袋,照例拿到村头烧了埋在大槐树底下,又开着拖拉机拉土把院子地面全都垫了一遍。
所有帮忙的村民,我每人赠送了一条压惊红手绳,这一次就把所有存下的红手绳都送了个干净。
把鼠尸清理干净没多大会儿,就陆续有问诊的人上门。
这一天来的人明比昨天要少了一半。
这个骨灰选灵影响的人群比我推测的要少许多。
据此来看,他们应该是能够确定一个较小的范围,每年都可以在不长的时间内,从这个范围内的选出需要的目标。
但经过这件事情,我的名声成功在金城打响。
今天骨灰选灵之外的问诊人来了七家,其中两家甚至是从金城另一侧的区过来的,横跨了整个金城。
问诊人数少了的好处就是早早就可以收拾休息。
我照例请帮忙的四人吃了饭,这次却没有再给钱,只是在吃完后,对包玉芹说:“老婶,你今晚回家给你儿子用淘米水洗个澡,再备上八仙贡品,四色肉食,四色蔬菜,四色水果,再加上四种不同的酒。明天我去你家里,起坛开法,把你儿子治了。”
包玉芹喜出望外,连声应了,一溜小跑地回家准备。
我闲闲无事,一路溜达回去,特意绕到村口。
老曹还没下班,依旧跟个佛爷般披着大衣揣手坐在窗前,看到我过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哼了一声,转头不看我。
那枚沾了纸灰的大钱,依旧摆在桌面上,连位置都没有变。
我不由一笑,趴在窗口对别过脸去的老曹说:“昨晚我做了两件事情。后半夜捉了王老棍,了结了他这炼生丹的事情,让他那院子不至于以后变凶宅。前半夜惩了老菩萨驾前龙女,限老菩萨千面胡三天之内来求我放他一马。”
听我这么一说,老曹立马转过脸来,皱眉盯着我,“事情了结就得了,你为什么要让千面胡上门来求你?”
“我在金城的名声已经起来了,但还欠缺点同行的敬畏。本来是打算拿姚大仙垫个脚,可他自己作死了,既然千面胡自己撞到我手上来,用他垫脚也一样。”
“这回我垫脚能成吧。”
“滚,我又不会掐算,哪知道你能不能成。”
“那您老是希望我能成,还是希望我不能成呢?”
“千面胡不会来见你。这老家伙贼得很,一辈子从来不跟陌生人打交道,也没听说他跟谁斗过法。”
“驾前金童说他是拍花正传,全国的拍花拐子都认他这个正宗,真的假的?”
“拍花正传有两支,南有千面胡,北有花眼张。不过十年前花眼张阴沟里翻船,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金城,千面胡打着为本家同传报仇的名义北上来到金城,然后就在这里留了下来。上面听说这个南方大拐子落脚金城,明里暗里搜了他好几回,也没找到他的根脚。”
“拍花拐子薄情寡性没人味,能为了个本家同传大老远跑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冒着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