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距离这里大约有一公里的路程,黑尾牵着三桥往车站慢悠悠地走,以这样的速度至少需要走十五分钟。 计算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黑尾目视着前方,头脑里实则一团浆糊。 从刚才开始,心跳就像加满了燃料的火车一样到了几乎要失控的地步,每一次鼓动都最大限度地挤压着脆弱的胸腔,感觉仿佛心脏在下一秒从身体里漏出来都不足为奇。 “黑尾先生,是在害怕吗?” “啊?”心跳的声音太吵,差点听不清三桥说了什么。他僵硬地转头。 “因为你的手在抖。”说着她还笑,“我这么吓人吗?” “……”可恶。总感觉被她嘲笑了。 两人虽然牵着手,却没有并肩,他们之间间隔了大约半米的距离,像是某种刻意为之的安全距离,安全得有些顽固。 黑尾不想在最开始就示弱,事实上他不应该这么紧张,明明刚才在包间还始终维持着平常心,现在这样时态一定只是因为他的潜意识在为自己的唐突汗颜。 他欲盖弥彰地干笑两声,道,是因为冷。 三桥偏头看他,哦了声,倒是相信了。夜深了,气温比来时更低,而男人的手也确实比自己的还凉,“要围一下围巾吗?”,她把还抱在怀里的围巾递了过去。 黑尾愣了愣,对方的举动出乎意料,但显然比预想得要更好。 他从善如流,接过长长的围巾单手圈到自己脖颈上。放跑体温的缝隙被堵得严严实实,人一下就暖和起来。 “谢谢。”他朝女人微笑,同时也好奇,“你不冷吗?今天零下欸,怎么有围巾都不戴?” “嗯嗯,不冷。”三桥用自由的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腹部和后腰,“毕竟我可是贴了三个暖宝宝出门的。” “三……”黑尾瞠目,“肚子一个,腰上一个,还有哪里有地方贴?”他努力想象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难道腰指的是侧腰,一边一个?” “错了,是后背还有一个。” 好像也不比他想象的那种优雅多少。 “那多穿点嘛……”他嘀咕。 “黑尾先生才是啊。”这人很快接话道,又笑。 话题起了头,气氛总算不再僵硬尴尬。黑尾在这一来一回中渐渐冷静下来,心率恢复了正常。他想起一个在卡拉OK时在意的问题:“刚才你唱的歌,是什么外语?” “黑尾先生进来的时候……应该是法语歌吧?”三桥回忆着,看到男人吃惊的表情,赶紧摆手解释,“别这样看我,我其实不会法语。那些只是喜欢的音乐剧里的唱段,听了太多次,不知不觉就会了。” “原来是音乐剧啊?” 三桥似乎对音乐剧的事特别热衷,提到这些突然变得滔滔不绝。她甚至搜索出她最喜欢的片段播放给男人看,眸里雀跃着光亮,神采奕奕。 “真的挺有趣的样子。”黑尾就着她的手听完了一首歌,饶有兴致地点头附和,“好遗憾,我还一次都没有看过现场演出。” 三桥便接:“下次有适合黑尾先生参加的剧目我一定及时告知!” 男人微笑着说了感谢,分不清这究竟是客套还是算作一个约定。 又或者两者都有? 沿途路过一家独立店面的杂货店,三桥不知被什么吸引了注意,相握的手扯了扯他说想过去稍微看一下。 杂货店已经打烊关门,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里头黑黝黝的一片。 三桥在一面落地玻璃前蹲了下来,她仔细盯着什么的时候眼睛看起来更亮了。黑尾跟着她也蹲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面墙展示的都是体育用品,她在看的好像是一个飞盘。 “喜欢飞盘?” 女人挠挠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嗯……就是习惯性……” 黑尾没有多想,倒是福至心灵:“说起来,后天有朋友约了一起玩飞盘,正缺人,要一起吗?” 这是真的。前两天木兔心血来潮攒了个飞盘局,在群里摇了半天人都没有响应,赤苇代表群里其他所有人吐槽“既然是在这个群里为什么不约排球”,木兔委委屈屈地说“偶尔也想玩点新东西嘛……”,黑尾看他可怜回复说如果组得起来他可以参加,菅原也是个好人,在自己的发言下面跟了“+1”。 三桥蹙眉,看起来很疑惑:“你是说人类之间的飞盘?” “噗。”这算什么问题,“是呀,不然呢?” 女人摸了摸鼻尖,声音变得很轻:“哦……我第一次知道。那这也是人类的飞盘吧?”说着她指了指杂货店里挂在墙上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