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点头:“我会修炼，我会变强，我会帮你报仇，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啊……我要怎样才能救你……我一定要救你啊！” “……” 元宝闭了闭眼，道:“我说了我不会死！你耳朵没聋吧？！” 元真道:“你在骗我，要是你不会死，那你能治好你消失的眼睛和手吗？你的眼睛和手都消失了……还在继续消失……你能阻止吗？你能阻止的话救不会到现在还惨白着个脸跟个死人一样。” “……” 元宝咬着牙，一脚踩在元真胸口上，道:“我骗你又如何不骗你又如何？你是什么身份，你又是我什么人哪？我的事情与你何干？你是以何种身份来与我说出这番话？你又有何资格来与我说出这番话！” 巨大的水流瀑布也遮挡了眼眶内里的全部。 他只是望着天，蓝色的天。 细细想着，什么身份？ 直到今日，他才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算是……相识的人了吧？ 他们一起生活了三个多月，算是相熟的人了吧？ 他为她做饭，是她的伙夫？ 为她努力变强杀人，是她的工具？ 元真张了张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甘。 他想起紫衣曾说过的:“我喜欢师父，也喜欢红衣。” 喜欢？ 元真道:“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你死我想救你想保护你一生一世。” 元宝愣了愣，许久没有开口。 “喜欢”这个词，元嘉对她说过，五百年后的紫衣也对她说过，那个蠢钝如猪的将军也对她说过。 相比较他们话中的坚定，元真的语气中更多的是懵懂。 像是随意找了个词套上去似的。 元宝嘲讽道:“小屁孩，你长大了么，就说喜欢，你知道喜欢是什么么？ ” 元真道:“你才是小屁孩，你全家都是小屁孩。” “……” “我比你高，我比你大，我经历的事情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我就是懂。我就是喜欢你，我要保护你，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我要你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我要你长命百岁。” 元真盯着元宝，一双平静的眼眸里写满了真挚。 很奇怪，他面无表情。 很奇怪，她心若烟花。 “……” 元宝忍不住藏住了自己的脑袋，又后退好几步挥手道:“行行行，知道了，你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你，所以你还是没资格知道我的事情。今日的事情就不与你计较了，快些下山去吧！” 元真坐起来，摇头道:“不，我不走，我不再修炼了。” 如往常一样冷冽的目光横扫过来，元真却丝毫不惧，目视前方。 他道:“你不告诉我真相，我不会再下山去。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再修炼一刻。” 元宝捏紧了拳头，声音冷冽:“你再说一遍。” 元真却侧了脸，一双眼真诚地望着她，一字一句:“我说，你若不告诉我真相，我就再也不会修炼。” 拳头砸在了他的脸上，他倒在了地上。 却没有一声痛苦。 就像是他突然失去了痛觉。 他很快又坐起来，看向元宝，似乎赌气地重复:“我不会再修炼！” 元宝便冲向他，提起他，丢了他，再摔下他。 元宝累了，元真却还是不痛。 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那几个字:“我，不会，再修炼！” 元宝喘着气，盯着元真，眉眼暗缩。 下一息，元真脑中炸开，炸开的不是血肉，是他的灵魂。 这般的痛苦他第一次见她便体会过了。 如今是许久没痛过，再一次，就当是旧友重逢吧。 元真很快又坐起来，勾起唇角略轻松地抹了抹脸上的血，似乎故意地哀嚎了一声，道:“我不会再修炼的。” 元宝认为，自己受到了挑衅。 于是一次，二次，三次…… 直到他再也坐不起来，元宝的力气也被自己榨干了，她无力地坐在地上。 二人面对面，一人坐一人躺，皆弯曲着腰背，许久无言。 直到黄昏，元真醒了过来，第一句话一个字喘了半天，但仍是那几个字:“我……我，不会，不会再修炼！”